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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众人将注意力都集中在怯懦的新成员安妮身上时,一个带着明显不悦的、清亮声音从休息室的角落响起:
艾格“哼,你们好像把我给忘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穿着考究、即使是在疯人院也保持着优雅仪态的艾格·瓦尔登正坐在他的画架前,手中握着画笔,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傲娇与薄怒。他微微扬着下巴,仿佛一位被怠慢的贵族。
(一个温和而略显疲惫的声音从艾格身后传来。维克多·葛兰兹 医生缓步走下楼梯,他穿着一身熨帖却难掩风尘的旧西装,鼻梁上架着一副圆眼镜,眼神温和中带着谨慎。他手里提着一个看起来颇有些年头的医药箱,另一只手则轻轻按在艾格的肩膀上,带着安抚和规劝的意味。)
他的主治医生,总是带着温和笑容、身边跟着一只乖巧邮差狗的维克多·葛兰兹连忙走上前,好声好气地安抚道。
维克多“小少爷,你别生气嘛。我们才来两天,大家没看到你很正常。”
维克多的声音柔和,带着一种能安抚人心的魔力,他轻轻抚摸着邮差狗威克的脑袋,仿佛在借此传递平静。
艾格瞥了维克多一眼,又扫了一眼正在被艾米丽和艾玛温柔引导的安妮,语气依旧带着点不满。
艾格“正常?我看这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那个新来的、像受惊麻雀一样的小家伙吸引走了。连那个总是蹲着的哑巴(他意指埃米尔)都多看了她几眼。”
他说话直接,甚至有些刻薄,但这似乎是他表达存在感的方式。
艾达这才注意到这位新来的年轻艺术家。他有着敏锐的观察力,即使看似专注于自己的画布,也将在场所有人的细微反应尽收眼底。他的傲娇像一层保护色,掩盖着可能同样敏感柔软的内心。
艾达啊…真是抱歉呢…
维克多无奈地笑了笑,对众人投以歉意的目光,然后继续耐心地对艾格说。
维克多“每个人都需要时间被了解,小少爷。就像你的画一样,需要慢慢欣赏,才能读懂其中的色彩和情感,不是吗?”
他总能找到最合适的方式来安抚艾格的情绪。
艾格似乎被这句话取悦了,他轻哼一声,不再理会众人,转而将目光投向窗外的光线,画笔在调色板上轻轻蘸取,重新沉浸到他的艺术世界里去了,仿佛刚才的不满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
这个小插曲提醒了大家,在白沙街疯人院这个不断有新人加入的大家庭里,每个灵魂都在以自己的方式寻求关注、理解和归属。无论是安妮那无声的恐惧,埃米尔沉默的观察,还是艾格傲娇的宣告,都在诉说着同一个诉求——请看见我,请记得我。
维克多对着众人做了一个无奈又带着些许宠溺的耸肩动作,然后安静地守在艾格身边,确保他的小少爷能在感到安全的环境里继续创作。邮差狗洛斯也乖巧地趴在一旁,尾巴轻轻摆动
维克多“好了艾格,别吓到别人了…初来乍到,你也给大家介绍一下吧…”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习惯性的、对待任性天才的耐心,目光却迅速而专业地扫过大厅里的众人——警惕的安妮、护着埃米尔的艾达、靠在门框上的奈布、以及角落里的特蕾西,将每个人的状态尽收眼底。
艾格 被维克多按住肩膀,有些不耐烦地撇了撇嘴,但似乎对这位新主治医师还保留着基本的尊重(或者只是暂时买账)。他甩了甩额前不羁的金发,用他那特有的、带着艺术世家骄矜的语调,语速飞快地说道:
艾格“艾格·瓦尔登。会画画的天才。(指了指维克多)他是维克多,我的新…嗯,暂时照看者。”
他的自我介绍简短、自负,且完全聚焦于自身,符合他一贯的作风。
维克多 推了推眼镜,对众人露出一个略带歉意的温和笑容。
维克多“维克多·葛兰兹,是艾格的主治医师。初来白沙街疯人院,还请各位多多关照。”
他的目光尤其在 艾达 身上停留了一下,带着同行之间的礼貌性探寻。
维克多“希望艾格没有给各位添太多麻烦。”
这时,一直安静待在维克多脚边的一只温顺的 送信犬(或许是叫威克?)轻轻“呜”了一声,吸引了 埃米尔 的注意。埃米尔看着那只狗,眼中的警惕减少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纯粹的好奇。
艾达 对维克多点了点头,回应了他的问候。
艾达“我是艾达·梅斯默,这位是埃米尔·斯奈德。欢迎来到白沙街疯人院。”
她感觉到埃米尔对那只狗的注意,心中微微一动。动物,有时比人类更能让埃米尔放松。
简单的介绍在一种略显微妙但尚算平和的气氛中完成。新的医生,新的病人,新的动态。白沙街疯人院的生态,再次因新成员的加入而悄然发生着变化。维克多的温和与艾格的尖锐,无疑将为这里带来新的故事与波澜。
白沙街的故事,正是因为有了这些性格迥异、带着各自伤痕与光芒的灵魂,才如此纷繁复杂,又充满了温暖的人间烟火气。
卡尔——或者说,“罗夏”医生——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二楼的阴影处,扶着他的眼镜,目光透过镜片,严谨地扫过楼下新来的三位。他手里拿着他那本几乎从不离身的空白病历本,另一只手握着笔,一边观察一边飞快地记录着,嘴里用他那带着研究腔调的声音喃喃自语:
卡尔“……一次性增加三个独立观察样本……变量显著增多……社交网络复杂度提升……需要重新评估环境稳定性对核心研究对象(可能指埃米尔,也可能指所有人)的影响……”
他的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仿佛在绘制一幅精密的人际关系图谱。
卡尔抬起头,看向新来的三人,语气带着一种学术探讨般的平静,却说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话。
卡尔“没想到这一次来了三个人…(安妮,艾格,维克多)…嗯…创伤性缄默伴随广场恐惧倾向…艺术型人格障碍与自恋型人格突出特征…以及…(目光在维克多身上停留更久)…带着温和面具的…深度疲惫与未愈旧伤…有趣的组合…”
他像是在给新来的三位贴上初步的诊断标签,完全不顾及这些话是否会被当事人听到。他的“观察”总是如此直接而冰冷,带着一种非人的、剥离了情感的分析欲。
楼下的 安妮 似乎听到了“创伤性缄默”这个词,身体又是一颤,把头埋得更深了。
艾格 则不爽地“啧”了一声,显然对“自恋型人格”这个标签非常不满,狠狠瞪了楼上的卡尔一眼。
只有 维克多 医生,听到卡尔对他的评判时,脸上那温和的笑容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但他很快调整过来,只是推了推眼镜,没有反驳,仿佛已经习惯了这种不被理解的审视。
艾达 无奈地摇了摇头。卡尔的“直言不讳”有时真是让人头疼。她轻轻对埃米尔说
艾达“别在意,那是卡尔……呃,‘罗夏’医生。他说话…比较特别。”
埃米尔看着楼上的卡尔,又看看新来的三个人,似乎觉得这不断变化的“人群”比单一的玩具或指令要复杂得多,但他依旧安静地观察着,像一块海绵,无声地吸收着周围的一切信息。
“白蜡树”的舞台,又增添了新的角色。而卡尔,这位沉浸在自己世界的“记录者”,已经开始了他对新样本的“研究”工作。这里的日子,注定不会平静了。
但关于卡尔把维克多认错这件事情嘛…
维克多医生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温和的、仿佛经过精心练习的笑容,他抬起头,看向二楼正在“记录”他的 卡尔,语气友好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澄清意味。他轻轻推了推自己的圆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平静而坚定。
维克多“这位先生,我是新来的医生…(笑)”
他特意强调了“医生”这个词,既是纠正卡尔可能存在的误解(将他误认为病人),也是在温和地确立自己在这座特殊建筑里的专业身份。
他的笑无可挑剔,但那份“温和”之下,似乎隐藏着一种经历过风霜的人才有的、不易察觉的韧性。
卡尔(“罗夏”)的笔尖停顿了一下,他扶了扶眼镜,仔细地审视着维克多,仿佛在重新校准观察参数。他喃喃道。
卡尔“……医生?新的干预变量……身份确认:主治医师,非观察样本……需要修正记录……”
他果然在病历本上划掉了什么,又重新写了起来。
一旁的 艾格 翻了个白眼,似乎觉得这场面无聊透顶。
奈布 倒是微微挑了挑眉,对这位能如此平静地纠正卡尔、并且看起来脾气相当不错的新医生,投去了一丝带着审视意味的、初步的认可。
艾达 也松了口气,主动向维克多解释道。
艾达“这位…是卡尔先生,他……比较专注于自己的研究方式。不过在这儿你还是喊他“罗夏”医生会好一点。”
维克多对艾达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他的目光扫过整个大厅,最后落回卡尔身上,依旧保持着那份职业性的微笑。
维克多“我明白了。很高兴认识您,卡尔先生。希望在未来的工作中,我们都能为了病人的福祉,良好协作。”
他的应对得体而周全,既接受了卡尔的“特殊”,也明确了自己的立场和角色。这位新来的维克多·葛兰兹医生,似乎并不像他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随和。他的到来,或许会给白沙街疯人院带来一丝不同以往的、稳定而专业的气息,但也可能……会搅动起一些尚未可知的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