浊清跪在地上,气息紊乱,又咳出了些血沫,染红了御书房的地面。他挣扎着想说得清楚些,却引得脏腑一阵剧痛,又是几声闷咳。
皇帝的脸色已经从震惊转为铁青,他绕过御案,一步步走到浊清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位跟随自己多年的大监。
“是谁?”皇帝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山雨欲来的寒意,“易卜?还是苏拾晏?”
浊清艰难地点头,每一下牵动都带来刺骨的疼,“奴才……无能,苏,苏小姐只用了一掌……”
萧若风心头震颤。
“一掌……”
皇帝重复着这两个字,忽然短促地笑了一声,笑声里没有丝毫温度。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垂手侍立的萧若风,又投向殿外沉沉的暮色,“好一个影宗!好一个苏拾晏!”
看到浊清的惨状,皇帝这次不犯傻了,没有再做什么针对影宗的行动,这让萧若风大大地松了口气。
“这样都没有让他们解除婚约,还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啊!”
苏昌河从墙上跳下来,笑眯眯地看着两人。
“你怎么来了?”
苏昌河笑着皱眉,“听苏姑娘这语气,似乎不太欢迎我啊?”
“哪有?”
易文君很好奇这个人是谁,她看向苏拾晏腰间的地方,那把短刀在几天前又出现了,和眼前这个男子的气质倒是很符合……
苏拾晏感受到了苏昌河隐藏起来的阴霾,他藏得很好,但是她看出来了。
“姐姐,他是谁啊?”
“我是苏昌河,你未来的姐夫。”
苏拾晏撑着下巴看他,“你要脸不要?我可还没答应你。”
“我不管,我这辈子认定你了!”
易文君忽然惊呼一声,“你是暗河的苏昌河?”
“易小姐,有什么问题吗?”
介意他的身份?
“嗯……”易文君皱眉,眸光在两人身上流转,“没有,我相信姐姐的眼光。”
换句话来说,在姐姐这里,一切都是可控的,所以无论对方是什么身份,都不需要担心。
易文君对自家姐姐就是有一种莫名的自信。
“那你们聊,我先回屋了!”
易文君很懂事地跑了。
苏拾晏见他还杵在那里,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傻站着做什么?”
“你妹妹对你还真是信心十足啊!”
因为相信姐姐,就认可了他,即便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杀手。
“那当然。”
看着她一脸骄傲的模样,苏昌河心里的那点阴霾都烟消云散了。
“小昌河……”
“嗯?”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苏昌河的笑容凝固了一瞬,随即恢复正常,“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
“真的?”
对上她的眼睛,“真的”两个字怎么也吐不出来,于是两人陷入了沉默,却并不尴尬。
良久,苏拾晏开口,“不能说的话……”
她话音还未落下,忽然落入一个怀抱,“晏儿,老天还是待我不薄的,竟然把你送到了我身边。”
他自以为自己那点情绪已经隐藏得很好了,可竟还是被她看出来了。
“我与浊清,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十几年前,他奉旨前往苗疆圣火村夺取圣物火龙芝,我们不愿意给,他就……屠了我们整个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