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家的铁皮屋藏在巷弄深处,红漆剥落的门板后,藏着我整个童年的夏天。屋前的老槐树浓荫如盖,蝉鸣从清晨唱到日暮,锈迹斑斑的屋檐下,那台带着雪花点的老电视机,是我童年最珍贵的宝藏。
每天天刚擦黑,我就搬着小板凳抢在凉席中央坐下,姥姥总在一旁摇着蒲扇,扇来带着槐花香的风。屏幕亮起的那一刻,世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电视机里《奇妙小镇》的热闹声响。那时的快乐多简单啊,盯着跳动的画面,连铁皮屋被风吹得"哐哐"作响,都像是动画片里特意配的背景音,一点也不觉得吵闹。我会跟着屏幕里的节奏拍手、笑闹,连姥姥端来的绿豆汤都放凉了,要等片尾曲响起,才肯恋恋不舍地喝上一口,舌尖的清甜混着心里的欢喜,是至今都忘不掉的滋味。姥姥偶尔会凑过来瞅两眼,笑着说:"这小片子有啥好看的,让你这么着迷。"我只顾着盯着屏幕,含糊地应着,心里却想着,姥姥肯定不懂这份快乐——那些跳跃的色彩、轻快的旋律,还有藏在画面里的奇妙瞬间,都是独属于我的秘密花园。
后来,爸妈来接我去奶奶家。临走那天,我扒着铁皮屋的门框,望着那台老电视机,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姥姥摸着我的头说:"想姥姥了就回来,电视还在这儿等着给你放片子呢。"我使劲点头,把这句话牢牢记在心里。可我没想到,那竟是我最后一次认真看一眼那间小屋。到了奶奶家,新的房子宽敞明亮,有清晰的有线电视,还有数不清的玩具和新伙伴。日子一天天过去,课堂的知识、和同学的嬉闹、新的动画片,渐渐填满了我的生活。我会对着清晰的屏幕看更复杂的剧情,会和新伙伴分享玩具,却很少再想起铁皮屋里的老电视,想起《奇妙小镇》的名字。它像被风卷走的蒲公英种子,悄悄藏到了记忆的最深处,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时光尘埃。
不知过了多久,某天放学回家,看到妈妈坐在沙发上抹眼泪,爸爸在一旁叹气。我拉着妈妈的衣角问:"妈妈,你怎么了?"妈妈红着眼眶,摸了摸我的头,轻声说:"宝贝,以后再也见不到姥姥了。"我愣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见不到姥姥"是什么意思?是姥姥去了很远的地方吗?还是像邻居阿姨那样,搬去了别的城市?我不懂什么叫"再也见不到",只觉得心里闷闷的,像压了一块小石头。我想起姥姥摇蒲扇的样子,想起她端来的绿豆汤,想起铁皮屋里的老电视,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子里全是姥姥的笑容,还有《奇妙小镇》里模糊的画面,可怎么也抓不住。
日子像流水一样向前,我渐渐长大,从懵懂的孩童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偶尔整理旧物时,会翻到小时候画的歪歪扭扭的涂鸦,画里是五颜六色的小人,穿着奇怪的衣服,背景是歪歪扭扭的房子,我盯着画看了很久,才隐约想起,这是我当年看《奇妙小镇》时画的。直到有一天,和朋友聊起童年看过的动画片,有人提起一部充满欢乐的小镇故事,我猛地想起那个被遗忘的名字——《奇妙小镇》。
那天晚上,我翻遍了所有视频平台,输入关键词,一页页往下刷,从热门推荐翻到冷门角落,可始终找不到半点痕迹。有的只是零星的网友提问:"有人记得《奇妙小镇》吗?"下面的回复寥寥无几,大多是和我一样,只记得模糊的快乐,却找不到具体的影像。我不甘心,又去问爸妈、问亲戚,可他们要么没听过,要么早已忘记。我甚至去查了当年的动画名录,翻了旧的电视节目单,可那部曾让我满心欢喜的动画片,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其实心里也清楚,就算真的找到了,大概也找不回当年的感觉了。如今的我,看过无数制作精良的动画,画面清晰、剧情跌宕,可再也没有哪一部能像《奇妙小镇》那样,让我满心满眼都是纯粹的欢喜。我知道,我怀念的从来不是动画片本身,而是铁皮屋里的夏天,是姥姥摇来的蒲扇风,是绿豆汤的清甜,是那个坐在小板凳上、眼里有光的自己。那些藏在时光里的美好,就像老槐树的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很长,虽然再也摸不到,却永远温暖着往后的岁月。
雾起时亲身经历。有点AI味。当时写好文章去润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