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依韩回到别墅里,尤凡月还睡得正沉。她轻手轻脚地进门,生怕吵醒对方,将新办的银行卡收好后,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接下来的几天,柳依韩变得格外忙碌。她一边处理入学的各项手续,父亲那边果然给力,没过多久就传来消息,A市一中已经同意接收她,安排在高一重点班,下周就能正式入学;一边则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尤凡月的作息,琢磨着该如何开口劝她返校。
尤凡月依旧是两点一线的生活,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眼底的青黑越来越明显,整个人也清瘦了些。但即便如此,她每次回到家,看到柳依韩时,依旧会露出干净的笑容,只是那笑容里,多了几分难以掩饰的疲惫。
这天晚上,尤凡月兼职回来得比平时早了半小时,大概是十一点半左右。客厅里的壁灯依旧亮着,柳依韩没有在画室,而是坐在沙发上,面前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蜂蜜水
“回来啦?”柳依韩听到开门声,抬头看向她,语气比平时热络了些,“刚给你冲的蜂蜜水,趁热喝了吧,能缓解疲劳。”
尤凡月愣了一下,心里暖暖的,走过去拿起杯子,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带着淡淡的甜意,瞬间驱散了不少倦意。“谢谢你,你怎么还没睡?”
“等你。”柳依韩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尤凡月的耳朵里。她顿了顿,状似随意地说道,“你每天这样上班、兼职连轴转,身体能吃得消吗?我看你最近都瘦了很多”
尤凡月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脸上的笑容淡了些,语气故作轻松:“还好啦,多赚点钱,心里也踏实。”
“钱是赚不完的,但身体是本钱。”柳依韩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丝认真,“你这个年纪,没必要这么拼命”
尤凡月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她知道柳依韩是关心她,可有些苦衷,她没法说出口。为了A市一中的录取通知书,是她的意愿,只是家里的情况,让她不得不提前踏入社会,赚钱养活自己,赚取学费。
“每个人的情况不一样嘛。”尤凡月避开了她的目光,转移话题道,“对了,你最近好像很忙,在忙什么呢?”
柳依韩心里一动,知道时机还未成熟,没有直接提及入学的事,只是含糊地说道:“没什么”
尤凡月看出了她在隐瞒,也没有再继续强求。
“好。”尤凡月点点头,喝完杯里的蜂蜜水,将杯子放在茶几上,“那我先回房了,你也早点睡。”
“嗯”
看着尤凡月走进房间的背影,柳依韩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她知道,劝尤凡月返校,并非易事。以尤凡月的性格,必然会觉得麻烦她,甚至会拒绝。她必须想一个周全的办法,既不让尤凡月觉得难堪,又能让她心甘情愿地回到校园。
第二天早上,尤凡月醒来时,柳依韩已经不在家了。餐桌上放着做好的早餐,还有一张便签:“早餐趁热吃,我出去办点事,中午不回来。”
尤凡月拿起便签,心里暖暖的。她能感觉到,柳依韩对她的关心,越来越明显了。只是她不明白,柳依韩为什么不能向自己坦诚相待。
吃完早餐,尤凡月按时去上班,一上午的工作依旧枯燥,她却有些心不在焉,总是忍不住想起柳依韩的话。她看得出来,柳依韩是真心关心她,可她的处境,现在实在不允许她再回到校园。
中午休息时,尤凡月收到了侯泽发来的信息,问她和柳依韩最近相处得怎么样,还说周末要请她们吃饭。
尤凡月回复说一切都好,顺便问了一句柳依韩最近是不是在忙什么事。
侯泽很快回复:“哦,她啊,她这人喜欢独来独往,我真不知道,但我那天听她说他爸催他去上学,应该在为这事发愁吧”
“那你知道她去哪上学吗”
“他爸那性格要么让她X市,要么就在A市最好的学校一中吧”
尤凡月的心脏猛地一缩,手里的手机差点掉在地上。她愣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许久才反应过来。
柳依韩要去A市一中上学?
那个她梦寐以求,却因为现实压力不得不放弃的学校?
尤凡月的心里五味杂陈,有惊讶,有羡慕,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她忽然想起柳依韩前几天问她的话,想起她对自己的关心,心里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柳依韩是不是因为看到了她的录取通知书,才决定去A市一中上学的?
这个念头一出,尤凡月的心里就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既感动,又有些不安。她不想麻烦柳依韩,更不想让柳依韩因为她而改变自己的人生轨迹。
下午下班回到家,柳依韩已经回来了,正在厨房里做饭。尤凡月犹豫了很久,还是走进了厨房,鼓起勇气问道:“依韩,我听泽哥说,你要去A市一中上学?”
柳依韩翻炒的动作顿了一下,转过头,看着她,坦然地点了点头:“嗯,下周就去报到。”
“为什么突然想去上学了?”尤凡月的声音有些干涩,“不是一直想专心画画吗?”
柳依韩放下手里的锅铲,擦了擦手,看着她,眼神认真:“以前觉得画画是最重要的,但现在觉得,多学点东西也没什么不好。A市一中是个好学校,能进去深造,对我以后的创作也有帮助。”
她没有提及尤凡月,只是找了一个听起来合情合理的理由。
尤凡月看着她,心里的猜测越来越强烈,却又不敢确定。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嗯。”尤凡月点点头,跟着柳依韩走出厨房,坐在餐桌前,却没什么胃口。
这顿饭,两人吃得都有些沉默。尤凡月的脑子里,全是柳依韩的话,还有重返校园的念头。而柳依韩,则在琢磨着,该如何进一步劝说尤凡月,如何帮她解决实际困难。
晚上,尤凡月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柳依韩的话,像一颗石子,在她心里激起了千层浪。她真的很想回到校园,很想坐在教室里听课,很想和同龄人一样,拥有一个无忧无虑的青春。
可是,钱的问题,还有家里的压力,像两座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就在她纠结万分的时候,手机收到了一条信息,是柳依韩发来的:“我已经帮你打听好了,A市一中的插班生手续可以补办,只要你愿意,我明天就陪你去学校。至于学费和生活费,你不用担心,我可以帮你垫付,等你以后有能力了再还我。你不用觉得麻烦,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看着屏幕上的文字,尤凡月的眼泪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滑落。她紧紧握着手机,心里充满了感动。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柳依韩像一束光,照亮了她灰暗的人生,给了她重新选择的机会。
她犹豫了很久,终于在屏幕上敲下了两个字:“好的。”
发送成功的那一刻,尤凡月仿佛看到了新的希望。她知道,从明天起,她的人生,将会迎来全新的篇章。而这一切,都要感谢柳依韩,那个看似清冷,却内心温柔的女孩。
柳依韩收到尤凡月的回复时,正在画室里画画。看到那两个字,她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露出了一个温柔而欣慰的笑容。
她知道,她的努力没有白费,尤凡月还没放弃自己的未来。
窗外的夜色依旧深沉,但柳依韩的心里,却充满了光明。她看着画布上那个带着笑容的女孩,仿佛看到了不久后,尤凡月重返校园,坐在教室里,眼里满是憧憬与希望的样子。
她相信,只要尤凡月能回到校园,就一定能绽放出属于自己的光芒。而她,会一直陪伴在她身边,做她最坚实的后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