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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还没散尽，红府庭院里的练功声与唱腔交织。陈璇扎着马步练掌，出拳带风，格挡时的身法利落干脆；解雨臣刚唱完一段选段，水袖一甩，转而投入《霸王别姬》的演绎，“汉兵已略地，四方楚歌声”的唱腔悲壮婉转，身段拿捏得恰到好处。

二月红站在廊下看着，眼底满是赞许。这两个孩子都是练武的好苗子，陈璇的天分尤其突出——她应对“攻击”时的闪避、出掌时的力道把控，竟隐隐透着张家手法的沉稳与刁钻，像极了张启山早年的路数。可他分明记得，陈璇从没跟张启山系统学过武，在苏州时都是陈皮找人教导，怎么会练就张家独门手法？

等两人练完功，洗漱换了干净衣服来吃早餐，二月红终于忍不住开口：“阿璇，二爷爷问你，你的武功到底是谁教的？”

“当然是外祖父呀，来北京后跟着你练，在苏州的时候是黑黑和阿坤教我的。”陈璇咬着包子，语气自然。

“黑黑是谁？”二月红追问。

“黑瞎子呀！”陈璇咽下食物，眼睛亮了亮，“道上都说‘南瞎北哑’，我在苏州就是他们俩带的，阿坤教基本功，黑黑教实战技巧。”

“南瞎北哑……张起灵？”二月红心头一震，瞬间想通了关节——张家的手法，定然是从张起灵那里学来的。他抬眼看向陈璇，语气骤然严肃：“你认识张起灵？”

“认识呀，怎么了？”陈璇被他的神色弄得一愣。

二月红沉默片刻，沉声道：“没什么。但你要记住，你认识张起灵的事，不准跟任何人说，包括启山和日山，明白吗？”

陈璇虽满心疑惑，却还是乖乖点头：“好，我知道了。”

解雨臣在一旁默默给她夹了块糕点，没多问——他知道二爷爷这么叮嘱，必然有深意。

二月红端起茶盏，掩去眼底的复杂。他心里翻涌着惊涛骇浪：当年张启山为了找张起灵，费了多少心力，动用了多少人脉，翻遍大江南北都杳无音讯。谁曾想，九爷和霍仙姑当年悄悄把人救出去后之后就失踪了，居然到了陈皮那儿？陈皮性子乖张，跟张启山这拨人向来不对付，却偏偏藏起了这尊“大佛”，还让他教陈璇武功，这背后的隐情，恐怕不简单。

但这事绝不能让张启山知道。以张启山的性子，一旦得知真相，定然要追根究底，到时候不仅会打扰张起灵的清净，恐怕还会把陈璇这无辜孩子卷入是非。二月红暗自打定主意：这秘密，得烂在肚子里。

解雨臣刚转身往卫生间去，二月红便一把拉住陈璇的手腕，脚步急促地将她拽进书房，反手落锁，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不容置疑的郑重：“阿璇，张起灵在你身边的事，绝不能让佛爷、日山，还有任何九门的人知道——尤其是佛爷和日山，听见没有？”

陈璇眉头拧成疙瘩，满心不解：“为什么呀？小哥他又没做错什么……”

“你不懂当年的凶险。”二月红凑近她，气息都带着几分凝重，“当年佛爷一时失虑，向上面透了张家‘长生’的传闻，没想到上面立刻派了人下来查，四处搜寻后背有麒麟纹的张家人。就在这风口上，张起灵主动站了出来。”

他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后怕，声音压得更低：“后来佛爷不知道跟他达成了什么协议，让他带着自己组织的人马去了四姑娘山。那一次死伤惨重，损失得一塌糊涂，佛爷为了自保，只能把所有罪责都推到张起灵身上。结果张起灵被抓去做人体实验，受了多少罪没人知道，还是九爷和霍仙姑冒着风险，悄悄把他救了出来，之后他就彻底没了踪迹。”

陈璇浑身一震，指尖微微发颤，喃喃道：“难怪……小哥跟我说过，他当年是被我外公的人抓了，扔进古墓里当诱饵，最后是他自己活着走出来，才留在我外公身边的。”

“原来是这样。”二月红恍然大悟，“我还纳闷陈皮怎么会好心收留他，原来是用古墓试炼他。”他按住陈璇的肩膀，眼神锐利如刀，“你必须记住，这件事就是禁忌，半个字都不能提。当年佛爷找了他好几年，实在找不到才放弃的，要是让他知道张起灵在你外公那儿，指不定又会掀起风浪，到时候不仅张起灵不得安宁，你和小花也会被卷进去。”

陈璇看着他凝重的神色，心里沉甸甸的，用力点头：“我知道了二爷爷，我绝对不说，连雨臣也不告诉。”

“这就对了。”二月红松了口气，“你外公当年那么做，或许也是另一种保护——古墓虽险，却能避开上面和九门的追查。张起灵愿意教你武功，是把你当自己人，你得守好这份秘密，别辜负了他。”

书房门刚拉开，就听见庭院里传来解雨臣带着点焦急的声音：“师傅？阿璇？你们去哪了？”

两人走出书房，二月红看着快步迎上来的少年，眼底带着几分笑意打趣：“在这呢。怎么，就上了个厕所，见不到我们就开始找人了？”

解雨臣挠了挠头，语气带着点委屈：“主要是我一回来，你们人就没影了，我不得问问嘛。”

陈璇笑着调侃：“我们就是去书房等你，谁知道你找不到人，都没想过去书房看看。”

“谁能想到你们在书房啊！”解雨臣连忙辩解，“况且书房那种地方，没有师傅带着，我哪敢随便进？又不是在解家，我想去哪就去哪。”

二月红闻言，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在红府，想去哪跟我说一声就行，不用这么拘谨。”

“走吧，该回去了。”解雨臣收拾好东西，转头对陈璇说。

两人走到红府门口，陈璇笑着冲二月红挥手：“二爷爷再见！”

“再见。”二月红颔首，目光落在解雨臣身上。

“师傅，我明天还来！”解雨臣连忙补充道。

“好。”二月红应下，看着两人坐上解家的车，才转身回了庭院。

回到解家，两人洗漱完毕便早早休息。隔天一早，他们依旧五点就去红府练功，练完功后，难得空闲，便一起出去玩了大半天，傍晚才慢悠悠回谢家。陈璇捧着高二的课本认真翻看，解雨臣则在一旁写作业——虽没去学校读书，该完成的功课却从没落下。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间一个月就过去了，陈璇要回广西了。送陈璇离开后，解雨臣立刻找到二月红，挠着头，一脸困惑地说：“师傅，我想问你个问题。”

“说吧，什么事非要等阿璇走了才问？”二月红放下手里的茶盏。

解雨臣凑近了些，语气带着几分不解：“师傅，你也知道，阿璇回来这一个月，我都是跟她睡的。可她刚来没多久，就提让我自己去睡，我不肯，她后来妥协了，说等我15岁之后，就必须自己一个人睡。这是为什么呀？”

二月红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问：“你不是看过我书房里的医学类书籍吗？”

“看是看了，可这跟睡不睡的有什么关系？”解雨臣更疑惑了。

二月红叹了口气，心里了然——陈璇这丫头，是怕这小子到了年纪，情窦初开又不懂克制，到时候弄得彼此尴尬。他看着解雨臣懵懂的模样，摆了摆手：“发育了呗。”

“发育又怎么了？”解雨臣追着问，满脸天真。

二月红无奈地摇摇头：“发育了什么？你别问了，去把我书房里那本《人体发育生理学》拿出来，翻到青少年发育那章，自己去看就懂了。”

解雨臣虽还是一头雾水，却还是乖乖应道：“哦，好。”转身就往书房跑去，心里满是好奇——到底是什么原因，让阿璇非要等他15岁就分房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