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日山是真待见陈璇这丫头,机灵又懂事儿,前几天带他们出门就看出来了。小花这辈子不容易,能有这么个伴儿靠谱,说实话,这丫头比吴邪讨喜多了——当然这是他私下想法。吴邪那小子好奇心重,总爱瞎跑,让人跟着提心吊胆;小花和陈璇这俩孩子虽也得照看着,却省心太多。况且九门这一辈姑娘家本就少,就秀秀和陈璇俩。秀秀被霍仙姑护得太好,性子天真,霍仙姑还想让她接手家业,就这模样,将来怕是难撑起来。陈璇可不一样,稳当有主意,看着就耐打。
张日山领着众人进屋,直接往佛爷书房带。张启山早就在里头等着,桌上茶刚泡好,还摆了几碟中式糕点——知道孩子爱甜,又怕伤牙,特意选了清甜不腻的款。虽说小花和璇丫头不比寻常孩子娇惯,礼数上却没落下。
见人进来,张启山起身迎了两步:“来了。”目光扫过陈璇,笑着问:“璇儿丫头,找我有事?”
陈璇上前一步,语气客气:“想找启山爷爷请教些事,没想到您真有空。”说着从包里掏出两份东西,“一点心意,给您和日山爷爷带的。”
张启山挑眉打趣:“还带礼物,莫不是有求于我?你这丫头。”
陈璇笑了笑:“就是单纯请教,这是头回登门的见面礼。本以为去新月饭店,谁知来这儿,倒正好,我还从没进过军区大院呢。”张启山看着她,心里暗叹,这丫头年纪不大,人情世故倒拎得清,半点不怯生。
一旁二月红瞥了眼陈皮,心里明镜似的。方才陈璇拿礼物时,陈皮还皱眉问:“拿这玩意儿干啥?”
陈璇当时还劝:“外公,这是见面礼。虽说见过面,求人问事,总得有点心意不是?”
陈皮嘟囔:“问两句的事儿,瞎准备。”
二月红暗自叹气,这昔日徒弟啥性子他能不知道?向来直来直去,哪懂求人办事要备礼的道理,也就陈璇心思细,想得周全。
张启山摆了摆手,语气干脆:“贵重东西我不收。”
陈璇忙笑着解释:“放心启山爷爷,这是我自己瞎做的小物件,值不了几个钱,图个心意罢了。”
张启山瞧她模样实在,点了点头,无奈又带点疼惜:“你呀,心思倒细,坐吧。”
解雨臣在旁看着,心里暗笑,可不是不贵么。这丫头前几日特意找他要了两块素布,躲在房里自己绣东西,没想到手还挺巧。绣的是一虎一豹,说佛爷是九门的主心骨,该配威风凛凛的老虎;日山爷爷跟着佛爷鞍前马后,沉稳又厉害,恰似矫健的豹,倒贴合得很。
张启山和张日山各拿起一份礼物,随手搁在一旁,笑道:“先放着,回头再拆。”
陈璇应得爽快:“没问题,什么时候拆都成。”
张启山指了指桌上的茶点:“喏,备了茶和点心,放心,不是很甜的,小花、阿璇,想吃自己拿。”
陈璇应了声好,捏了块点心放进嘴里,入口清甜不腻,口感软糯,眼睛一亮:“味道真挺好。”
张启山见她爱吃,便说:“等你要走,我让人给你打包些带回去。”
陈璇眨了眨眼,带着点小恳求:“能不能等我回广西的时候再打?”
张启山挑眉:“怎么,想晚几天拿?”
陈璇叹了口气,苦着脸吐槽:“主要是坐火车太遭罪了。头回去苏州,挤在车厢里又闷又颠,我感觉自己快憋窒息了;第二次还好,索性把那一排座位全包了,一路睡过去,顶多起来吃点东西溜达两步,不然是真熬不住,贼难受。”
陈璇接着撇嘴吐槽:“里头卖的东西还贼难吃,我们自己带的勉强能咽,可车上那份饭,味道简直一言难尽,难吃到骨子里。”
张启山听着乐了,冲张日山摆了摆手:“行,等你后天回广西,让人给你打包送过去。”
陈璇立马站起身,规规矩矩鞠了一躬:“谢谢启山爷爷!”
张启山被她这郑重模样逗得哭笑不得,摆手道:“你倒实在,还特意鞠躬。再鞠三个,真要把我给送走了。”
陈璇眨眨眼,认真道:“哪能啊,这是真心谢您。”
二月红和张日山在旁看着,嘴角都忍不住带笑。陈皮挑了挑眉,心里暗忖:这丫头倒会来事,能把张启山逗得这般模样,少见。
等陈璇歇够了、茶水也喝了两口,张启山才开口,语气沉缓却干脆:“说吧,找我到底啥事。”
陈璇坐直身子,敛了方才的娇俏,认真道:“启山爷爷,是这样,我想给第四门洗白,琢磨着开家公司。可现在证难办,地皮也没彻底放开售卖,更关键的是,没想好开什么类型的,想请您给点主意。”
张启山挑眉看她,目光锐利却不逼人:“是你的主意,还是你外公的?”
“是我自己的主意。”陈璇没含糊,“之前雨臣跟我提过,他们家在做洗白的事,问我要不要一起。我琢磨着,要洗就得趁早,二爷爷也说早洗早省心。要是开公司,愿意回头的叔伯能进来最好,可问题也在这——他们没学识,底子又不干净。所以纠结开啥行当,建筑、珠宝、服装,还是纺织厂,拿不定主意。”
张启山指尖轻叩桌面,沉声道:“第四门想洗白,没那么容易。你们一门子大多干地下营生,真要转地上,两条路可选:要么遣散这些老人,公司重新招人起步;要么把他们挪去幕后,真要接着干老本行,也得跟新公司撇得干干净净。一旦有人翻船,公司被牵连,就是万劫不复的事。”
张启山直言不讳:“我现在还在,身上有功勋撑着,上面就算察觉,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我要是走了,这些功勋没了分量,九门真遇上严查,未必扛得住。前段时间开会我就提过洗白,偏有人不当回事。你想洗,不是不行,但得想清楚。”
陈皮当即接话,语气硬邦邦:“第四门盗墓的行当散不了,我们本就是吃这碗饭的。”他瞥了眼陈璇,“开公司行,行当不能解,我还没老到撑不住。”
张启山看他一眼,无奈叹气。陈璇忙打圆场:“外公,先商量事,别急。”
“行当不解散也成,九门本就是盗墓起家。”张启山缓了缓,“只能把盗墓挪去幕后,璇儿要接第四门,就两边兼顾,公司和行当各管一头。现在政策没完全放开,但上面已有动静,世道稳了,政策会慢慢松,以后说不定能自由买房。”他看向陈璇,“你是想把那些人接进公司?他们未必肯听你一个小姑娘的。”
陈璇道:“那就把两者彻底分开。”
张启山却抛来难题:“分开了谁管?你年纪小还要上学,让陈皮管公司?根本行不通。他没文化,脾气又爆,”说着瞥了眼陈皮,“指不定公司开没多久就砸在他手里。”
张启山想了想:“要不这样,公司等你上高中再开。高中三年打基础,到大学就能跨省拓展。你小学还有一年毕业,现在正好筹划,小花8岁就能当家,你也能行。你外公接着管下墓的事,公司归你,能不能做成,就看你本事。”
陈璇忙问:“启山爷,那开什么类型公司?您给我提给意见呗。”
张启山挑眉:“想过做安保吗?”
“安保?”陈璇愣了下。
“嗯,上面不少退伍军人,有的能转正,有的要下海,还有些伤了没法转正、面临下岗的,没处安置。这事上面已有提议,就是还没正式启动。”张启山顿了顿,“公司打算开在哪?”
“广西。”陈璇答得干脆。
“广西能开,但日后北京得再设一家,政策风向都在这儿。”张启山补了句,“别贪多,先把一家做稳就够,嚼不烂容易砸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