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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终于驶入苏州站，车轮与铁轨摩擦出刺耳的轰鸣，缓缓停稳。车厢里的人潮瞬间涌动起来，带着一路的疲惫与对目的地的期许，拥挤着向车门挪去。

黑瞎子拎起陈璇的行李箱，阿坤则自然地接过他手里的背包，两人一左一右护在陈璇身边，随着人流往外走。刚踏出车门，微凉的风裹挟着江南水乡特有的湿润气息扑面而来，与广西的干燥截然不同。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阿坤（张起灵），忽然伸出手，牢牢攥住了陈璇的小手。他的手掌宽大而有力，带着不容挣脱的力道，指尖甚至微微泛白。更让黑瞎子意外的是，向来惜字如金的他，竟难得开口，声音虽依旧清淡，却透着几分郑重：“牵紧了，别放开。”

陈璇愣了一下，随即乖乖点头：“好，阿坤。”

黑瞎子跟在后面，惊得差点把嘴里的口香糖咽下去。他偷偷瞥了眼张起灵，心里直犯嘀咕：这闷油瓶今儿是怎么了？不仅主动牵手，还说这么长一句话？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这边人多眼杂，四爷就嘱咐过，苏州地面上拍花的（拐卖儿童的）不少，尤其盯着你这样的小姑娘。”张起灵像是察觉到黑瞎子的诧异，又补了一句，依旧是言简意赅，却把缘由说清了。

黑瞎子这才了然，连忙跟上脚步，警惕地扫视着周围来往的人群，附和道：“可不是嘛，璇璇你跟紧阿坤，别乱看，也别跟陌生人搭话。”

出了车站，黑瞎子先找了家看着干净的客栈，开了间临时的房，让陈璇先去卫生间洗漱。一路火车颠簸，小丫头脸上沾了些灰尘，头发也有些凌乱。等她洗漱完，从行李箱里翻出一件崭新的西洋碎花裙换上，整个人瞬间清爽了不少，苍白的小脸也透出几分气色。

“这才像样嘛。”黑瞎子笑着打量她，“走，带你去吃点好的，补补身子。”

三人找了家口碑不错的苏式馆子，点了汤包、桂花糖藕、松鼠鳜鱼几样特色菜。陈璇一路晕车，本没什么胃口，可尝了一口皮薄汁鲜的汤包，眼睛顿时亮了，慢慢也多吃了些。张起灵依旧吃得清淡，动作利落，时不时会把盘子里没刺的鱼肉夹到陈璇碗里。

吃完饭，三人回到客栈。黑瞎子看陈璇依旧有些疲惫，便拍了拍她的肩膀：“今儿一路折腾，你好好歇着，睡一觉。明天我再带你去吴建国那边，不急在这一时。”

陈璇点点头，确实累坏了，乖乖应道：“好，黑黑。”

张起灵把行李箱放到房间角落，又检查了一遍门窗，才对黑瞎子递了个眼神，两人轻轻带上门，退到了外间。

客栈的灯影昏黄，映着窗外隐约的水声，江南的夜，终究是和广西不一样了。

隔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雾气还没散，黑瞎子就拎着陈璇的小手还有张起灵一起出了招待所。“带你去尝尝苏州本地的早点，绿豆汤，清热又爽口，保管你喜欢。”他边走边说，语气里满是推荐的意味。

找了家巷口的老字号摊子坐下，两碗冰镇绿豆汤很快端了上来。瓷碗里的绿豆煮得软烂，还加了糯米、蜜枣、冬瓜糖，浇着清亮的糖卤，看着倒是精致。

陈璇好奇地舀了一勺送进嘴里，刚嚼了两下，小脸就皱成了一团，连忙捂住嘴，差点没吐出来。“黑黑……这贼难吃！”她皱着眉把勺子一放，语气里满是抗拒，“甜得发腻，还有股怪味儿。”

黑瞎子闻言，挑了挑眉，自己舀了一大口尝了尝，咂咂嘴，竟也点了点头：“嗯，是不怎么对胃口。”

江南的绿豆汤讲究甜润软糯，加了各色蜜饯果脯，和广西本地熬得清清爽爽、顶多放两把冰糖的做法截然不同。他们俩吃惯了重口辛辣、清爽本味的吃食，哪里消受得起这般甜腻繁复的滋味。

“得，看来这苏州口味，咱们一时半会儿还真吃不惯。”黑瞎子笑着把自己那碗也推到一边，冲老板喊了声，“老板，再来两笼汤包，要咸口的！”

陈璇这才松了口气，乖乖坐好，小声嘟囔：“还是汤包好吃，下次再也不吃这绿豆汤了。”

黑瞎子拍了拍她的头，打趣道：“行，听我们璇璇的，下次不吃了。先吃汤包垫垫肚子，吃完了，就该去吴家了。”

提到“吴家”，陈璇刚刚舒展的眉头又轻轻蹙了起来，低头戳着桌上的筷子，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