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息神殿的穹顶镶嵌着数十块发光的晶石,将殿内映照得如同白昼。林砚引着瑞亚走到神殿中央,那里早已浮现出一圈由幽冥藤编织而成的圆形法阵,法阵中央是一块凹陷的石台,恰好能容纳一人平躺。
“躺上去吧。”林砚抬手示意,指尖轻点,法阵瞬间亮起柔和的绿光,“待会儿无论感受到什么,都不要抗拒,守住心神即可。”
瑞亚眼中闪过一丝忐忑,却还是依言躺上石台。幽冥藤自动缠绕而上,将她的四肢轻轻固定,既不束缚行动,又能防止她在封印过程中因剧痛挣扎。她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双手下意识地护在小腹上,心中默念着对孩子的期盼。
林砚缓步走到法阵边缘,周身绿光暴涨,深紫色的长发无风自动,发丝间的蕨类植物与星辰碎屑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她抬手对着地面轻轻一按,神殿的地面缓缓裂开,那枚丈许高的玄色岩石——大地之核,从地底缓缓升起,悬浮在法阵上方。
“大地为盾,本源为印,封!”
林砚口中诵念起古老的咒文,声音如同岩层共振,带着大地法则的威严。随着咒文的响起,大地之核表面的螺旋纹路开始快速转动,一道道浓郁的绿光从岩石中涌出,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注入下方的法阵之中。
法阵瞬间被绿光填满,无数复杂的符文在光幕上流转,如同活过来一般,顺着幽冥藤爬向瑞亚的身体,在她周身形成一层薄薄的绿光屏障。
瑞亚只觉得一股温润的力量包裹住自己,腹中神嗣的气息瞬间稳定了许多,原本微弱的生命力开始缓缓复苏。可下一秒,眉心处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那是乌拉诺斯的神魂烙印被绿光触动,开始疯狂反抗。
“呃啊——!”
剧痛让瑞亚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呼,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额头上布满了冷汗。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那道烙印如同有生命般,在她的神魂深处翻滚、冲撞,试图冲破绿光的束缚,甚至想要引爆自身,与她同归于尽。
“守住心神!”林砚的声音如同惊雷,传入瑞亚的耳中,“想想你的孩子,想想你对乌拉诺斯的反抗!你的意志越强,封印便越顺利!”
瑞亚猛地咬紧牙关,脑海中浮现出腹中神嗣微弱却顽强的气息,浮现出乌拉诺斯的冷酷与霸道,浮现出盖亚的威严与庇护。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从心底涌起,她死死守住心神,任由绿光顺着眉心涌入,包裹住那道疯狂挣扎的烙印。
绿光与烙印的黑色力量在瑞亚的神魂深处激烈碰撞,时而掀起惊涛骇浪,时而陷入胶着对峙。林砚站在法阵边缘,神情专注,不断调动大地之核的力量,精准地控制着绿光的强度——既要压制烙印的反抗,又要避免伤及瑞亚与神嗣的神魂,稍有不慎,便会满盘皆输。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神殿内的绿光愈发浓郁,甚至溢出了殿外,在群山之巅形成一道巨大的绿色光柱,照亮了整片大地。泰坦与土灵们纷纷抬头望去,眼中充满了敬畏与震撼,他们知道,母亲正在进行一场关乎大地命运的仪式。
而在神殿之外,一道黑影正悄然潜伏在密林之中,目光死死地盯着那道绿色光柱,正是科俄斯派来的监视泰坦。他手中握着一块黑色的矿石,矿石上刻着复杂的符文,正将神殿内的景象与气息一一记录下来,传递给远方的科俄斯。
“大人,盖亚正在动用大地之核的力量,似乎是在为瑞亚做什么仪式……”监视泰坦对着矿石低声说道,声音带着一丝紧张,“那股力量太过强大,我不敢靠得太近。”
山地深处的石屋内,科俄斯看着矿石传递回来的影像,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与忌惮。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大地之核的磅礴力量,那是他梦寐以求的本源之力。若能掌控这股力量,他便能取代许珀里翁,甚至挑战盖亚的权威。
“继续监视,无论她做什么,都要一字不落地记录下来。”科俄斯的声音带着冰冷的命令口吻,“尤其是大地之核的运用方法,这对我们至关重要。”
“是,大人。”监视泰坦恭敬应下,再次将目光投向神殿,眼中闪过一丝隐秘的期待。
他没有察觉,在他身后不远处,一株不起眼的幽冥藤正悄然伸展着枝蔓,藤蔓上的细小花苞缓缓绽放,将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清晰地传递给了神殿内的林砚。
林砚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眼中闪过一丝嘲讽。科俄斯的这点小动作,在她面前如同孩童的把戏,根本不值一提。她之所以没有立刻拆穿,不过是想看看,这位看似谨慎的泰坦,究竟藏着多大的野心。
“既然你这么想看,那我便让你看个够。”林砚心中冷笑,指尖一动,大地之核的力量突然暴涨,绿光瞬间压制住了瑞亚神魂深处的烙印,将其牢牢包裹。
“封印!”
林砚一声令下,绿光猛地收缩,将那道黑色烙印死死困住,然后顺着神魂深处缓缓下移,最终落在了瑞亚的小腹处,与神嗣的气息交织在一起。烙印的黑色力量被绿光彻底隔绝,再也无法侵蚀神嗣的生命力,只能在封印中徒劳地挣扎,发出微弱的嘶吼。
瑞亚猛地睁开眼,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额头上的冷汗如同雨水般滑落,脸色苍白如纸,却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腹中神嗣的气息变得愈发稳定、愈发强劲,眉心处的刺痛也彻底消失了。
“母亲……成功了?”瑞亚声音虚弱,却难掩激动。
“暂时成功了。”林砚收回力量,大地之核缓缓沉入地底,地面恢复原状,“我已将烙印封印在你腹中,借神嗣的纯净气息暂时压制它。只要神嗣平安降生,烙印的力量便会大幅削弱,届时,我们再想办法彻底根除。”
瑞亚连忙从石台上爬起来,对着林砚深深跪拜:“多谢母亲救命之恩!瑞亚此生,必誓死追随母亲!”
“起来吧。”林砚扶起她,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你现在身体虚弱,先在神殿内静养几日,我会让人送来滋养神魂的灵液。”
瑞亚恭敬应下,在泰坦侍女的搀扶下,走向神殿后侧的偏殿。
林砚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周身的柔和气场瞬间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威严。她抬手一挥,神殿外的那株幽冥藤猛地收缩,将潜伏在密林中的监视泰坦牢牢缠住。
“既然来了,便留下吧。”
林砚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透过幽冥藤传入监视泰坦的耳中。
监视泰坦脸色大变,想要挣扎,却发现幽冥藤如同钢铁般坚硬,越挣扎缠得越紧,藤蔓上的尖刺刺破他的皮肤,汲取着他体内的神力。他惊恐地想要呼救,却发现喉咙被藤蔓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科俄斯派你来的,对吗?”林砚的身影瞬间出现在他面前,美艳的面容上没有丝毫表情,眼神如同寒冰般刺骨。
监视泰坦浑身一颤,眼中充满了恐惧,却只能拼命点头。
“他让你来做什么?”林砚的指尖轻轻划过他的脸颊,带着致命的寒意。
监视泰坦想要开口,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林砚抬手,堵住他喉咙的藤蔓缓缓松开。
“是……是科俄斯大人让我来监视您的,记录您动用大地之核的方法……”监视泰坦颤抖着说道,声音带着哭腔,“求您饶命!我只是奉命行事,一切都是科俄斯大人的主意!”
“奉命行事?”林砚冷笑一声,“既然选择为虎作伥,就要有承担后果的觉悟。”
她抬手,指尖绿光闪烁。监视泰坦体内的契约之种瞬间爆发,剧烈的疼痛感传遍全身,让他发出凄厉的惨叫。他的身体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风化,如同伊阿珀托斯与俄刻阿诺斯一般,最终化为一捧沙土,融入脚下的大地。
只留下那块刻着符文的黑色矿石,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林砚弯腰捡起矿石,指尖轻点,矿石上的符文瞬间被绿光摧毁,科俄斯传递过来的意念也被彻底抹除。
“科俄斯,你派来的‘礼物’,我收到了。”林砚对着空气轻声说道,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你耐心收集信息,我耐心陪你演戏。只是希望,你到时候能承受住,我给你的‘回礼’。”
山地深处的石屋内,科俄斯手中的黑色矿石突然碎裂,传递回来的影像与气息瞬间消失。他脸色大变,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怎么回事?!”科俄斯怒吼一声,周身气息变得狂暴,“难道被发现了?”
他试图再次联系监视泰坦,却发现无论如何都感知不到对方的气息——那意味着,监视泰坦已经陨落。
科俄斯的身体猛地僵住,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盖亚的力量,远比他想象中更加强大,竟然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发现并抹杀他派去的监视泰坦。
“盖亚……”科俄斯低声呢喃,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野心,或许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
可事到如今,他已经没有退路了。监视泰坦的陨落,意味着他与盖亚之间,已经彻底撕破了脸皮。一旦盖亚腾出手来,必定会向他发难。
“只能提前动手了……”科俄斯眼中闪过一丝疯狂,“借助深渊残留的黑气,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他转身走向石屋深处,那里藏着他私下收集的、少量未被噬邪草吞噬的深渊黑气。
而生息神殿内,林砚将碎裂的矿石随手丢弃,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科俄斯的反应,在她的预料之中。狗急了会跳墙,泰坦被逼到绝境,也会做出疯狂的举动。
“很好。”林砚低声自语,“我已经等不及,要看你最后的挣扎了。”
她抬手一挥,神殿的石壁上再次浮现出清晰的影像——科俄斯在石屋内疯狂地研究深渊黑气,眼中充满了贪婪与绝望。
林砚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科俄斯的疯狂,将会成为她肃清泰坦族群最后隐患的契机。
而瑞亚腹中的神嗣,将会成为她掌控未来奥林匹斯的关键。
她是林砚,是盖亚,是这片大地唯一的主宰。
任何试图挑战她权威的人,都将在她的算计之下,一步步走向灭亡。
神殿外,绿光渐渐消散,大地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可所有人都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而这一次,林砚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只待收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