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毕忠良自然不愿意蕙子跟着进审讯室,他本就已经审了两日,什么眉目都没有,打算着若还是没有结果,就随便找个人出来顶罪交差。
要是这日本女人跟进去了,自己可就没那么好操作了。
可人家上头明确说了,这位蕙子小姐是来参与日常工作的,说好听了是参与,实则明摆着就是监视,要是不让跟着,岂不是说明了这里头有鬼?
毕忠良为难起来。
陈深看着老毕的样子,思考了一会儿,笑着应道:“那是自然啊,我们这牢里刚好有块硬骨头,就等着蕙子小姐指点了。”
毕忠良登时看向陈深,缺见陈深朝他眨了眨眼睛。
他立即反应过来,是啊,既然自己没法动手脚,就直接把这烫手山芋交给这小鬼子好了。他还就不信了,他这个审讯老手都啃不下来的硬骨头,这个日本小娘们儿能有什么办法?到时候审不出来,只管全都赖到她头上。
“正是这个理。”
毕忠良手一伸,做了个“请”的姿势。
褚蔓学着日本人的样子点头示意,然后毫不客气地走向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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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褚蔓第二次见到宰相。
虽然一早就知道她十个美丽的女人,但在这样阴冷的牢房中,仍旧挺直了腰杆,咬紧牙关,死守自己信仰的美丽女人,依然令她震撼。
那就是中共的联络人。
褚蔓忍住了眼神瞟向陈深的冲动,只看着宰相。
“你真漂亮。”
褚蔓说。
“你也是。”
宰相体面地与她对话。
“可是我不太喜欢现在的自己。”
褚蔓看似随意地闲聊起来,甚至顺便借了毕忠良烧好的黄酒,递了一杯给宰相。
“我喜欢像你一样的女人,优雅,有韵味,浑身上下透着从容不迫。”
“在我来到中国以前,从未接触过这样的女人。”
褚蔓的目光灼灼。
宰相的眉心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随后,她又自嘲地笑起来,看向褚蔓摇了摇头:“那又如何呢?再美,也是将死之人了。”
褚蔓终于忍不住瞥了眼陈深。
“你死了,也许还有人活着,不是吗?”
宰相浑身的肌肉霎时绷紧。
就连褚蔓身后的陈深,也察觉到什么,不自觉地皱紧了眉头。
宰相没说话,褚蔓却深知自己再不说些什么,就要引起毕忠良的怀疑了。
于是她微微笑起来,不再与宰相打哑谜:“你也不想因为你,连累更多无辜的人,对吧?”
“告诉我们,与你接头的人是谁?”
“我或许无法保证你安然无恙,但那日在舞厅被你连累的那些无辜的客人,我保证他们会活下去。”
宰相的双拳猛地握紧,眼神探寻地打量着褚蔓:“那天你也在米高梅,对吗?”
褚蔓毫不掩饰:“是。”
身后的毕忠良狐疑地看向陈深:“你见过她吗?”
陈深仔细想了想:“没印象。”
他也有些不可思议。
当晚路过他身边的所有人,他都暗暗记在了心里,如果池上蕙子曾经出现在自己附近,他一定能认得出来。
不,等一下。
如果那天她也在……岂不是看到了自己与宰相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