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我听见心跳声。
不是自己的，而是某种庞然巨物的脉动。身体轻飘飘的，像是被水流托着。紫色光斑还在皮肤下游走，但不再躁动。它们找到了归处，正安静地蛰伏。
"欧因？"
声音散在虚空里，没有回响。我想转身，却发现没有实体。这里是...
记忆深处？
一道银光掠过视野。那是什么？我想追逐，却被无形的力量拽住。有什么在阻止我前进。
"你还不该来。"洛恩的声音。但这次不是幻觉。他真的站在我面前，隔着混沌的帷幕。
"你是谁？"
"我是第一个。"他说，"也是最后一个守门人。"
胸口纹路突然发烫。那些蛰伏的光斑开始躁动，顺着经络奔涌。剧痛让意识模糊，却又异常清醒。
"为什么选中我？"
"因为你选择了自己。"他抬手，虚空中浮现出画面。是实验室，培养舱，还有那些熟悉的面孔——欧因、蓝雨晴、雷瑟、艾蕾娜。他们围着玻璃观察我的样子，和记忆里一模一样。但这次视角不同。
我看见自己躺在舱内，胸前纹路明明灭灭。四颗发光的珠子悬浮头顶，分别闪着金、蓝、红、绿的光芒。魔法核心碎片。
"他们想让你成为钥匙。"洛恩说，"却不知道你早已打开过这扇门。"
记忆闪过裂隙。第一次踏入虚空回廊时的悸动，触碰魔法阵时的熟悉感，还有那些似曾相识的低语...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
"对你来说，是明天。对他们来说，是昨天。"
我愣住了。
"时间在这里没有意义。"他继续说，"你每晚入睡前的记忆清除，都是为了掩盖真相。"
胸口纹路剧烈跳动。疼痛让我蜷缩，却又在某个瞬间彻底平静。那些被抹去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深夜，培养舱开启。我赤脚踏上地面，胸前纹路亮起微光。虚空之门在面前展开，我毫不犹豫地走入其中。回来时天还未亮，记忆被重置，一切重新开始。
"这是第几次循环？"我颤抖着问。
洛恩没有回答。虚空中浮现新的画面：祭坛崩塌的场景，欧因紧握我的手，蓝雨晴和雷瑟对视说出"她不再是容器"的瞬间。
"他们在等这一刻。"他说，"只有你主动选择，裂缝才能真正开启。"
我低头看自己。紫色光斑已经覆盖全身，却不再刺眼。它们温柔地流淌，像是终于找到归途。
"如果我拒绝呢？"
"那你永远都是困在循环里的实验品。"洛恩的声音突然变得遥远，"但现在..."
他的身影开始消散。整个虚空回廊都在震颤，像有什么东西要破茧而出。
"选择吧。"他的声音最后响起，"是做钥匙，还是做锁？"
黑暗中只剩我一人。紫色光斑开始旋转，在周身织成漩涡。我想起欧因抓着我的手不肯放开的样子，想起蓝雨晴额头渗出的冷汗，雷瑟碎裂的水晶球，还有艾蕾娜举着培养液的身影。他们等这一刻很久了。
所有人都在等我做出选择。
漩涡中心浮现出门的轮廓。它由纯粹的魔法能量构成，表面流转着四系符文。我伸出手，指尖刚触碰到门，耳边就响起另一个声音。不是洛恩的。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温柔而熟悉，像是母亲呼唤孩子回家。
"芙蝶..."
我猛地回头。黑暗中睁开无数双眼睛，却没有具体的面容。它们注视着我，带着期待、悲伤，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愧疚。
"你是谁？"
"你的真名。"那个声音说，"是你被抹去的部分。"
门开始震动。紫色光斑躁动起来，像是要冲进去。我想后退，却发现双脚生根。那股力量牵引着我，一点点推向门扉。
"别怕。"声音继续说，"回家了。"
门开了。
紫色光芒吞没了视线。我听见欧因在喊我的名字，听见蓝雨晴倒吸冷气的声音，听见雷瑟念咒语的低语，听见艾蕾娜颤抖的呼唤。但这些声音都变得遥远，像是从海底传来。
我站在一片虚无中。脚下是流动的星光，头顶是旋转的星云。空气中漂浮着无数细小的光点，每个都映照着一段记忆。
突然，有个画面闯入脑海。不是我的记忆，而是别人的。
我看到欧因站在实验室门口，手里攥着个发光的吊坠。他抬头望向培养舱里的我，眼神里有我看不懂的情绪。然后他转过身，对着身后的人点头。
"进行第二阶段实验。"
我倒抽一口冷气。这不是我认识的欧因。这个欧因冷漠、理智、仿佛在执行某种任务。
更多画面涌入。每次我从虚空回廊回来，都会被强制沉睡。每次醒来，欧因都在场。有时候他握着我的手，有时候他在调整仪器，有时候他只是站在角落看着我。
原来不是巧合。
"你以为自己在寻找真相，"那个温柔的声音再次响起，"但你看到的，只是别人想让你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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