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滨的黄昏总是带着一丝咸涩的海风与未散尽的硝烟味。我——武装侦探社的太宰治子,正为了一份丢失的文件,不得不踏入这条位于势力交界处的、雾气弥漫的小巷。
“哎呀呀,这种地方还真是不适合淑女呢。”我哼着自编的殉情小调,脚步却轻盈地避开了地上的积水。
然后,我停下了。
巷子另一端,也走出了三个人影。
为首的是港口黑手党的首领,森鸥外,他脸上挂着那种永远让人捉摸不透的温和笑意。跟在他身侧,戴着礼帽、一身漆黑西装的是中原中也,他那双钴蓝色的眼睛在看到我的瞬间骤然缩紧,写满了难以置信。而最后那个,慢悠悠晃出来的,穿着砂色风衣,绷带缠住一只眼睛,脸上带着与我过去如出一辙的、虚无而慵懒笑容的男人——是港口黑手党的太宰治。
两个太宰治,在此刻,以这种诡异的方式,隔着薄雾对视。
空气仿佛凝固了。
“哦呀?”港黑的太宰治率先开口,声音轻飘飘的,目光却像手术刀一样精准地刮过我的脸,我的侦探社领结,以及我下意识握紧的拳头。“这可真是……令人惊讶的相遇呢。你说对吗,另一个‘我’?”
他特意加重了“我”这个字,带着某种令人不快的玩味。
我迅速挂上了无懈可击的、属于武装侦探社太宰治子的甜美笑容,尽管内心警铃大作。“是呢,连自杀的兴致都被打扰了,真是扫兴。”
“喂!你这女人……!”中原中也上前一步,语气暴躁,眼神却复杂地在我和男太宰之间来回扫视,“到底是怎么回事?!”
森鸥外轻轻抬手,制止了中也,他饶有兴致地观察着,像在欣赏一出意外的戏剧。“真是奇妙。平行世界?异能产物?还是说……是某位‘太宰君’不为人知的过去?”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瞟向港黑的太宰。
港黑太宰治的笑容不变,只是眼底的黑暗似乎浓郁了几分。“森先生,这样猜测一位女士可不太礼貌。”他向前一步,与我仅隔数米,声音低沉下来,带着我们彼此才懂的、深渊般的共鸣,“不过,看到‘自己’选择了一条黏糊糊、充满光明正义的道路,感觉还真是……微妙。”
我毫不退缩地迎上他的目光,指尖微微发凉。“总比某条蛞蝓爬过的、散发着腐朽血腥味的黑暗下水道要好得多,不是吗?”
“你说谁是蛞蝓?!”中原中也几乎要跳起来。
港黑太宰治却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在狭窄的巷道里回荡。“有趣。真有趣。”他看着我,仿佛透过我在审视某种可能性,“不知道‘你’落入水中时,是否也能保持这副表情?”
“你可以试试,”我歪着头,笑容越发灿烂,“不过,我更期待看你被蛞蝓一脚踹进臭水沟的样子哦?”
雾气似乎更浓了。森鸥外微笑着,仿佛眼前的对峙只是下午茶时的一点小插曲。
我知道,这次偶然的相遇,注定要让横滨暗流下的某些平衡,发生改变了。毕竟,一个太宰治已是灾难,两个……尤其是性别不同、立场对立的两个,恐怕连神明都要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