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市喧闹,胭脂指尖刚碰到糖炒栗子,就被道济轻轻拉住。
“烫手,我来。”他利落地剥开栗子壳,递到她唇边,“尝尝,甜得很。”
栗子的暖香在唇齿间漫开,胭脂眉眼弯弯:“还是小时候的味道。”
“你喜欢的,我都记着。”道济自己也吃了一颗,目光转向旁边的花摊,顺手折了枝红梅别在她发间,“配你这身衣裳,正好。”
胭脂扶了扶鬓边的花,耳尖微红:“修缘,青天白日的~~~”
“怕什么?”道济扇子一指街上相依的身影,“寻常夫妻不也这样?”他声音低下来,带着笑意,“能陪你走走,是我的福分。”
经过绣坊时,他停下脚步:“挑匹料子做新衣?难得下凡间,多选几样。”
胭脂摇头,目光却落在一匹绣着兰草的白绫上。
道济会意,立即扬声道:“掌柜,这匹我们要了。”
“修缘!”胭脂轻嗔,“又乱花钱。”
“给你绣荷包用。”他眨眨眼,“我日日带在身边,念经时也能想着你。”
胭脂望着熙攘人群,轻声问:“我们这样是不是太逍遥了?”
“逍遥不好么?”道济替她拂去发间落叶,目光温柔,“护苍生是本分,陪你是心愿。只要你欢喜,我愿陪你走遍人间每一个街市。”
“好。”她微笑,“那说定了。”
灵隐寺大殿
早课方散,主持环视众人:“今日怎不见必言?”
广亮摸着光头:“许是嫌早课无趣,溜去后山掏鸟窝了。”
必清连忙附和:“没错!上次他还抱着树打盹,口水把树皮都浸湿了!”
话音未落,必言快步进殿,满脸通红:“谁掏鸟窝了!我方才在后院正式拜了道济师叔为师,往后要随他济世救人!”
主持刚想发言,广亮却跳了起来:
“这不公平!我日日给济颠端茶送水,好话说尽,他连句口诀都不教。必言才来几天就成了徒弟,太偏心了!”
必清也扁着嘴帮腔:“就是!上次他葫芦掉茅房边,还是我捡回来擦干净的,也没见收我”
大殿内,广亮和必清正闹得不可开交时,赵斌和陈亮并肩走进来。瞧见这情景,两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地摇了摇头!
谁不知道必清上次学法术念错口诀,脖子伸得八尺长;广亮画个护身符,连“镇”字都能写成“真”字。
正乱作一团,一个小和尚慌慌张冲进来,声音比撞钟还响:“不好了!寺外挤满了人,说城门外出大事了!”
主持捻着佛珠,神色平静:“慌什么,慢慢说。”
小和尚咽了口唾沫,颤声道:“是挖人心啊!”
“挖、挖人心?”广亮“嗷”一嗓子躲到必清身后,只露出个光脑袋,“必清!这不是当年白灵的姑姑干的事吗?怎么又来了!”
必清也吓得浑身发抖,死死抱住广亮的胳膊:“师叔!我、我今晚能跟你睡吗?我怕妖怪半夜来掏心!”
这时,张老爷带着一群百姓涌进大殿,高声说要找圣僧。广亮和必清吓得又往柱子后面缩了缩,恨不得把自己藏进柱子里。
广亮缩在必清身后小声嘀咕:“完了完了,妖怪要是真来了,我第一个把你推出去,你肉多,肯定先吃你!”
必清气得直掐他胳膊:“你才肉多!你那张大圆脸,妖怪一口一个刚合适!”
这时张老爷上前一步,焦急地问道:“请问哪位是圣僧?我们有要事相求。”
赵斌和陈亮对视一眼,从容上前。赵斌拱手道:“张老爷,我们是圣僧的徒弟。师父此刻不在寺中,有什么事不妨先与我们说说。”
张老爷听说他们是圣僧的弟子,连忙道出原委:“近日城中接连发生命案,已有数名家丁意外身亡,且死者皆被取走了心脏。起初以为是仇家所为,可后来遇害者越来越多,实在蹊跷。官府束手无策,让我们来请圣僧相助。”
他身后的妇人们纷纷哭诉:“我家相公就这么没了”“我公公死得不明不白”“我儿子才刚满十八啊”
广亮和必清听得浑身发抖,抱作一团。
赵斌、陈亮与必言交换了个凝重的眼神。此事确实蹊跷,背后恐怕另有隐情,三人安抚众人后,先将百姓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