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红烧鸡的香味飘了出来,色泽诱人,香气扑鼻。同学们围坐在一起,分享着亲手做的饭菜,刚才的小插曲早已被抛到脑后。景栖池和李天虽然还在互相挤兑,却还是给对方夹了块鸡肉——这份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就在这吵吵闹闹、互相惦记中,愈发深厚。
饭后没多久,宋丛突然捂着肚子皱起眉,脸色有些发白:“我肚子有点痛,先回宿舍歇会儿。”
“要不要紧?”念禾立刻凑过去,语气里满是担忧。
“应该没事,可能是刚才吃太快了。”宋丛摆了摆手,慢慢往宿舍走去。
欢尔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什么:“我爷爷以前教过我,地瓜根泡水能缓解肚子疼,是种药草,咱们去地里找找?”
念禾立刻点头:“好!赶紧去!”
景栖池在旁边听着,忍不住笑着调侃:“哈哈,宋丛该不会是吃了你们俩做的红烧鸡中毒了吧?”嘴上这么说,身体却很诚实,已经率先往地里走去,“不过看在他平时帮你补课的份上,我就陪你们找找吧。”
地里的作物长得茂盛,三人拨开杂草仔细搜寻。景栖池眼尖,很快在一片菜畦边看到几株植物,连忙喊:“找到了找到了!这不就是地瓜根吗?”说着就伸手要拔。
“别碰!”欢尔连忙拦住他,“不是地瓜的根,是药草地瓜根,不一样的!”
景栖池愣住了,一脸茫然地看着她:“地瓜根不是地瓜的根?陈欢尔,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一直在重复地瓜根不是地瓜的根”
念禾站在旁边,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自家哥哥,心里暗自吐槽:怎么会有这么傻的哥哥!她扶了扶额头,无奈地解释:“地瓜根是这种药草的名字,跟咱们吃的地瓜一点关系都没有,不是地瓜长在地下的根!”
“啊?”景栖池更懵了,挠了挠头,“还有这种操作?名字这么误导人?”
欢尔忍着笑,蹲下身指着不远处的几株植物:“你看,真正的药草地瓜根是这样的,叶子是披针形的,根茎比较细,而地瓜的根是块茎,完全不一样。”
景栖池凑过去一看,果然和自己刚才找到的不一样,顿时有些尴尬
三人重新开始搜寻,这次有了欢尔的指导,很快就找到了真正的药草地瓜根。念禾小心翼翼地挖出来,用衣角擦了擦上面的泥土,催促道:“赶紧回去给宋丛泡上,希望能管用。”
景栖池跟在后面,还在念叨:“地瓜根不是地瓜的根,这名字也太奇怪了……”念禾懒得理他,加快脚步往宿舍走去,心里只盼着宋丛能快点好起来。
三人端着刚煮好的地瓜根水,快步走进宋丛的宿舍。宋丛正躺在床上,眉头紧锁,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看到他们进来,勉强撑起身子:“你们回来了。”
“快喝点这个,”念禾把碗递到他面前,语气带着点急切,“欢尔说这个地瓜根水缓解肚子疼,很管用的。”
宋丛接过碗,温热的水汽扑面而来,带着淡淡的草木清香。他喝了一口,口感微涩,却莫名让人觉得安心,便一口气喝了大半碗。
“你都不知道,刚才找这个地瓜根有多费劲,”景栖池还在念叨,一脸不忿地看着欢尔,“某人居然告诉我,地瓜根不是地瓜的根,我当时都懵了!地瓜根不是地瓜的根,这话说出来谁能懂啊?”
欢尔忍不住笑了:“本来就不是啊!这是药草的名字,跟地瓜没关系,是你自己理解错了。”
“我理解错了?”景栖池立刻反驳,“名字叫地瓜根,不就是地瓜的根吗?这名字起得也太误导人了!我找了半天地瓜秧,结果你告诉我找错了,你说气人不气人?”
念禾翻了个白眼,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也就你这么笨,才能把药草和地瓜联系到一起。地瓜根是专门的药草,跟地瓜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宋丛靠在床头,看着三人吵吵闹闹的样子,肚子的疼痛感似乎减轻了不少,嘴角忍不住扬起一抹笑意。他喝完整碗水,感觉肚子里暖暖的,舒服了很多:“谢谢你们,感觉好多了。”
“没事就好,”念禾松了口气,语气也柔和了些
景栖池还在旁边小声吐槽:“还是地瓜根不是地瓜的根,太离谱了……” 欢尔伸手拍了他一下,他才终于闭上嘴,却还是忍不住小声嘀咕,引得众人一阵发笑。
学农最后一天的傍晚,大家坐在农庄的空地上举办篝火晚会。吉他声响起时,景栖池鬼使神差地走到欢尔身边,挠着头憋出一句:“陈欢尔,要不要……去那边走走?”
欢尔愣了愣,看着他耳尖的红,忍不住笑了,点头跟上。田埂上的晚风带着青草香,远处的篝火映得两人影子忽长忽短。景栖池踢着小石子,半天憋出一句:“上次找地瓜根,是我傻了……”
“知道就好。”欢尔笑着调侃,“不过谢谢你最后还是跟着一起找了。”
“那当然,宋丛可是我好兄弟,你也是……”景栖池顿了顿,声音低了些,“我不想你白跑一趟。”他其实想说,看到你认真找药草的样子,不想让你失望。
篝火晚会到高潮时,有人起哄让景栖池表演。他硬着头皮拿起吉他,磕磕巴巴地弹了首跑调的《晴天》,弹到副歌时自己都笑场了,台下一片哄笑。欢尔却看得认真,等他下来时,递过去一瓶水:“其实还挺好听的,至少勇气可嘉。”
景栖池接过水,指尖碰到她的,瞬间红了脸。他忽然想起高三开学时,欢尔第一次坐到他旁边,耐心给她讲数学题的样子;想起上次遇到小混混,她虽然害怕却还是紧紧跟着他跑;想起挖野菜时,她熟练地教大家辨认野菜,阳光落在她脸上的样子。原来不知不觉中,这个总爱和他斗嘴的女孩,早就住进了他心里。
回程的大巴上,景栖池悄悄坐到欢尔身边,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用草编的小兔子,递到她手里:“昨天在地里编的,不好看,你别嫌弃。”那是他趁大家休息时,偷偷跟着农庄师傅学的,编坏了好几个才成样。
欢尔看着手里歪歪扭扭的草编兔子,眼睛亮了亮,小心翼翼地放进书包:“很好看啊,我很喜欢。”她转头看向景栖池,发现他正偷偷看着自己,两人目光一对上,都飞快移开,脸颊却不约而同地红了。
坐在前面的念禾和宋丛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相视一笑。念禾悄悄碰了碰宋丛的胳膊,小声说:“我哥终于开窍了。”宋丛点点头,嘴角带着温柔的笑意——他懂景栖池的心思,就像他懂自己对念禾的心意一样。
年夜饭后的客厅还飘着饭菜香,念禾揣着兜里的压岁钱,蹦蹦跳跳地提议:“哥,宋丛,欢尔,咱们出去放烟花吧!今晚的月亮多圆啊!”
“好啊!”景栖池立刻响应,骨子里的玩心被勾了起来,“我早就想玩了!”
宋丛和欢尔也点头附和,四人裹上厚外套,揣着打火机就往家属院外跑。可转了附近几家小卖部,老板都摆摆手说:“烟花早卖空啦!年三十晚上最抢手,你们来晚咯!”
念禾垮着小脸,有点失落:“好不容易想放一次,居然没了。”
“别急啊,”景栖池拍了拍她的肩,“再找找?说不定还有漏网之鱼。”
正说着,身后传来李天的声音:“喂,你们在找这个吗?”
四人回头,只见李天抱着一个沉甸甸的纸箱,快步走了过来,箱子上印着“烟花鞭炮”的字样。“喏,给你们。”他把箱子往地上一放,拍了拍手上的灰。
“李天,你这哪来的?”念禾眼睛一亮,凑过去翻了翻,里面有仙女棒、冲天炮,还有好几盒摔炮。
“从爸车里拿的,”李天语气平淡,
景栖池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可以啊李天!够意思!一起去放啊,人多热闹!”
李天却摇摇头,裹了裹身上的羽绒服:“不了,太冷了,我回家睡觉。”他从小就不喜欢凑这种热闹,比起在寒风里放烟花,不如窝在家里暖和。
“别啊!”景栖池还想劝,被念禾拉住了。她对着景栖池使了个眼色——李天的性子他们都懂,不爱热闹,强求也没用。
“那谢谢你啦李天!”念禾笑着说,“回头给你带好吃的!”
李天“嗯”了一声,转身就往家属院走,背影很快消失在夜色里。他其实也不是完全不想去,只是看着景栖池和欢尔并肩站在一起的样子,看着宋丛看向念禾时温柔的眼神,忽然觉得自己像个电灯泡有点晃眼,不如索性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