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病床边，弯腰凑近，指尖轻轻捏住念禾手背上的输液贴，动作慢得像在对待易碎的珍宝。他的手指确实纤长，骨节分明，此刻正小心翼翼地掀起胶布，生怕扯到她的皮肤。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脸上，勾勒出清晰的下颌线，平日里沉稳的眼神此刻满是认真，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念禾看着他这副模样，忍不住弯了弯唇角，故意调侃道：“宋丛，你认真的样子真帅。”
宋丛的动作顿了顿，耳根悄悄泛起红，却没说话，只是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指尖捏住针头，在心里默念着医书里的步骤，轻轻一拔，随即用棉签按住针孔。
“真的很难想象，”念禾的声音带着笑意，继续说道，“你要是穿上白大褂，戴上金丝眼镜，再用你这纤长的手指给我拔针，得有多帅啊？对吧，宋医生？”
“宋医生”三个字落下，宋丛的脸瞬间红透了，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耳根，连脖颈都染上了一层薄红。他按住棉签的手微微收紧，眼神无处安放，只能落在念禾手背上的针孔处，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别、别乱喊。”
“我没乱喊呀，”念禾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看着他面红耳赤的样子，觉得格外有趣，“你刚才拔针那么专业，跟医生似的，不叫你宋医生叫什么？”
宋丛深吸一口气，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可耳边一直回响着她的话，眼前还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自己穿白大褂、戴金丝眼镜的样子，心跳越来越快，连指尖都有些发烫。他松开棉签，快速收回手，转身想去收拾桌子上的东西，却差点撞到桌角，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念禾看着他慌乱的背影，忍不住轻笑出声，医务室里的空气带着点甜甜的暧昧，混合着阳光的味道，温柔又缱绻。
宋丛扶着念禾起身时，指尖还带着未散的热意，刻意避开她的目光，声音低低的：“慢点，别摔了。”他伸手想扶她的胳膊，又在半空顿了顿，最终轻轻托住她的手肘，动作克制又稳妥。
念禾顺着他的力道站稳，故意凑近了些，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肩膀，笑着调侃：“宋医生，手抖什么？刚才拔针不是挺稳的吗？”
宋丛的耳根瞬间又红了，脚步下意识地加快了些，却不忘放缓力道配合她的步伐：“别再乱说了。”他的声音带着点无奈，却没真的生气，指尖甚至悄悄调整了姿势，让她靠得更稳些。
两人并肩走在通往教室的小路上，路边的梧桐树投下斑驳的光影，风一吹，树叶沙沙作响。念禾低头看着两人交叠的影子，忽然说：“刚才谢谢你啊，不仅帮我结账，还帮我拔针。”
“顺手而已。”宋丛的声音柔和了些，目光落在她还贴着创可贴的手背上，“针孔别沾水，零食记得慢慢吃，别空腹吃太多甜的。”
念禾点点头，忽然停下脚步，抬头看向他：“宋丛，你以后要是真当医生了，我肯定去当你的病人，让你给我看病。”
宋丛的脚步一顿，转头看她，阳光落在她笑盈盈的眼睛里，像盛了星星。他的脸颊微红，喉结滚动了一下，轻声说：“那我……给你免挂号费，或者在家给你看”
“真的？”念禾眼睛一亮，“那可说定了！”
他“嗯”了一声，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扶着她的手又稳了些。两人继续往前走，偶尔有风吹过，带着少年少女间青涩的暧昧，脚步不急不缓，影子在地上拉得很长，紧紧靠在一起。
两人刚走到教学楼拐角，就听见前方走廊里传来刺耳的争吵声，夹杂着几句阴阳怪气的嘲讽，格外扎眼。
“吵什么吵！”景栖池的声音带着怒火，“输了比赛就耍无赖？要不要脸！”
“谁耍无赖了？”隔壁班的男生梗着脖子反驳，目光突然扫到被宋丛扶着的念禾和刚赶过来的欢尔，语气瞬间变得刻薄，“再说了，你们班赢了又怎么样？还不是靠耍小聪明换选手？还有欢尔，上次数学公开课，你那带着口音的考三音，你们全班都听见了吧？念个字母都能出洋相，还好意思跟着凑热闹？”
这话像针一样扎进欢尔心里，她的脸瞬间白了，嘴唇抿得紧紧的，指尖攥成了拳头，眼眶微微泛红。
“你他妈胡说八道什么！”五班的同学立刻炸了，几个男生往前一步护住欢尔，“输不起就人身攻击？真没教养！”
“就是！欢尔口音怎么了？比你们班那些只会嚼舌根的强多了！”
“有本事赛场上见真章，背后嘲讽人算什么本事！”
五班同学越说越激动，和隔壁班的人吵成一团，走廊里乱糟糟的。欢尔看着围在自己身边为自己辩解的同学，心里又暖又涩，想开口说点什么，却因为委屈和难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景栖池气得脸都红了，撸起袖子就要上前理论，被欢尔连忙拉住：“别吵了，景栖池。”
“他们都这么说你了，还能忍？”景栖池急道。
宋丛扶着念禾站在一旁，脸色冷了下来，眼神里带着寒意。他没说话，只是不动声色地往欢尔身边挪了挪，和五班的同学一起，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将隔壁班的人挡在外面。
念禾靠在宋丛身边，虽然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却依旧挺直了腰板，对着隔壁班的人冷冷开口：“比赛输了就拿别人的口音当笑柄，你们班的教养就是这样？再说了，口音怎么了？不影响她善良真诚，也不影响她比你们这些只会躲在背后嘲讽别人的人强一百倍！”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瞬间让争吵声安静了几分。隔壁班的人看着五班同学团结一致的样子，又被念禾怼得说不出话，最终只能悻悻地骂了几句，灰溜溜地走了。
走廊里终于安静下来，五班的同学立刻围到欢尔身边，七嘴八舌地安慰她：“欢尔别往心里去，他们就是输不起！”
“你的口音多可爱啊，他们就是嫉妒！”
欢尔看着大家关切的眼神，眼眶一热，用力点了点头，声音带着点哽咽：“谢谢你们……我没事。”
景栖池拍了拍她的肩膀：“以后他们再敢胡说，咱们绝不饶他们！”
宋丛递过一瓶温水给欢尔，语气温和：“别在意别人的看法，你很好。”
念禾也握住她的手，笑着说：“走，回教室，咱们班拿了第一，该好好庆祝，别让那些人影响了心情！”
欢尔接过水，小口喝着，心里的委屈渐渐被温暖取代。她看着身边这些为自己挺身而出的同学，忽然觉得，有这样的班级，有这样的朋友，真好。
放学铃声刚落，夕阳把教学楼的影子拉得很长，念禾拎着书包追上前面的三人，脸上带着雀跃的笑意：“景栖池、欢尔、宋丛，等会儿一起去喝奶茶呀？正好聊聊学校漂流图书活动选书的事。”
“好啊好啊！”景栖池立刻响应，转头看向念禾，挑眉打趣，“你是我妹我还能不知道你？选书肯定离不开那些悲痛青春文学，要么虐恋情深，要么遗憾收场，看完还得emo半天！”
念禾瞪了他一眼：“谁规定我只能选这种？我也想看看轻松点的书好不好！”
“你管人家选什么书呢！”欢尔立刻帮念禾回怼，双手叉腰看着景栖池，语气带着点嗔怪，“倒是你，整天就知道玩，怕是连一本想分享的书都没有吧？像我们这种没有书的……哦不，像你这种没准备好的，该怎么办呀？”
景栖池被怼得一噎，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谁说我没书？我就是还没想好！再说了，悲痛青春文学多没劲，要我说就得选武侠小说，打打杀杀多刺激！”
“你选武侠小说谁看得下去啊？”念禾反驳道，“漂流图书是要大家互相分享的，得选有意义、能让人有共鸣的书才行。”
宋丛走在旁边，手里拎着给念禾买的小蛋糕，闻言温和地开口：“其实选什么类型都可以，重要的是自己喜欢，也能让别人感受到书里的乐趣。”他看向欢尔，补充道，“欢尔要是还没选好，我们可以一起帮你参考。”
欢尔眼睛一亮：“真的吗？太好了！我本来还愁不知道选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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