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屋外的廊下，华锦正和李素王说着话：“萧瑟这脉象紊乱，是强行修炼儒剑仙的奇书，又急着渡气所致，虽棘手，但我有把握治好。”她话锋一转，忍不住吐槽，“说起来，我师兄司空长风真是三心二意，他当年在医道上的天赋比我还高，若能专注于此，本领定然远胜我师父。”
李素王笑了笑：“长风那性子，本就不是能静下来的人，江湖路才合他心意。”
稍后，华锦走进屋，对着萧瑟拱手：“正式介绍一下，药王谷华锦，司空长风是我师兄。”她瞥见萧瑟枕边的奇书，眼睛一亮，“难怪你脉象紊乱，这是儒剑仙的《浩然诀》吧？此功法需循序渐进，你急于求成又强行渡气，才伤了经脉。”
萧瑟点头：“原来如此，多谢华神医指点。”
傍晚时分，李素王单独来到萧瑟的房间，屏退左右后开门见山：“你觉得，暗河此番追杀，真是冲你来的？”
“并非如此。”萧瑟摇着折扇，语气笃定，“我如今武功尽失，对他们而言无足轻重。他们真正的目标，恐怕是雷家堡。”他顿了顿，补充道，“雷家堡英雄宴在即，各方势力齐聚，暗河此时动手，多半是想在英雄宴上搞事，或是冲着雷家的某样东西而来。”
“你说得有道理。”李素王颔首，眼中闪过一丝凝重，“看来，我们必须尽快赶到雷家堡，免得夜长梦多。”
萧瑟认同：“事不宜迟，我恢复得差不多了，明日便可启程。”他看向窗外
夜色如墨，官道旁的破庙里燃着篝火，噼啪作响的火星映着雷无桀失魂落魄的脸。他攥着心剑，剑身的透明光泽在火光下忽明忽暗，指尖还残留着方才苏昌离自爆时的灼热触感，整个人像被抽走了魂魄。
当天夜里，李素王独自一人对战苏昌离和慕婴瞬间交手，刀光剑影交错，刚过一招，山道两侧便传来动静，雷无桀、萧瑟、司空千落与萧琅华齐齐现身。
“外公！”雷无桀怒喝一声，反手拔出背后的心剑，透明剑身映着月光，剑意温润却暗藏锋芒，“苏昌离，你的对手是我！”
他纵身跃起，心剑直指苏昌离。往日还需奋力应对的对手，此刻在他剑下竟毫无还手之力——心剑与他心意相通，每一剑都精准克制对方招式，不过数合，苏昌离便被剑气逼得节节败退。
“不可能！”苏昌离又惊又怒，眼看败局已定，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猛地催动内力，竟是要自爆脱身。
“小心！”萧瑟急声提醒，可话音未落，苏昌离已轰然炸开，鲜血溅落在地。
雷无桀呆立当场，心剑从手中滑落，剑身“当啷”落地。他看着地上的血迹，脸色惨白，浑身颤抖：“我……我没想杀他……”
萧瑟走上前，捡起心剑，眼底了然——方才雷无桀最后一剑，看似是自己出的手，实则有一道微不可查的剑意从李素王那边传来，暗中催动了心剑的杀伐之气，才让苏昌离毫无退路。
“他是暗河杀手，本就对你我杀意十足，你只是自保。”萧瑟轻声道，“李老前辈这么做，是想让你的君子剑带点杀伐之气。江湖路远，从来都是求生，而非求胜。”
不远处，萧瑟向李素王拱手：“多谢老前辈救命之恩。”
李素王摆摆手，目光落在雷无桀失魂落魄的背影上，语气沉重：“我知道你是谁，永安王萧楚河。”他叹了口气，“我女儿心月四年前就走了，我现在没别的念想，只求无桀能好好活着。”
辞别李素王后，一行人继续赶路。雷无桀始终沉默，脚步虚浮，整个人失魂落魄。萧瑟与司空千落快步追上，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清楚，这少年距离真正的成长，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雷无桀，”萧瑟停下脚步，语气认真，“逃避解决不了问题。江湖就像一面镜子，你不敢面对的，恰恰是你内心最需要成长的部分。”
雷无桀低着头，声音沙哑：“可我真的杀了人……”
“那不是你的错。”司空千落也忍不住开口，“他要杀我们，你只是保护自己和大家。你若不还手，死的就是我们。”
雷无桀抬起头，眼中满是迷茫。萧瑟拍了拍他的肩膀：“成长本就是一场学会面对的旅程。今日你直面了生死，明日才能更从容地守护想要守护的人。”
“雷公子，喝点水吧。”萧琅华端着一碗温水走过来，声音轻柔得像羽毛，生怕惊扰了他。她能感受到他的自责与迷茫——那个心思单纯、连踩死蚂蚁都要愧疚半天的少年，第一次直面这般惨烈的生死，如何能不崩溃。
雷无桀没有接水，只是喃喃道：“我没想杀他……我只是想打败他，没想让他死……”眼泪毫无预兆地滚落，砸在布满尘土的手背上，“萧瑟说江湖是镜子，可我从镜子里看到的，是个手上沾了血的怪物。”
萧琅华在他身边坐下，没有急着安慰，只是轻轻握住他冰凉的手。她的指尖带着温润的暖意，像春雨落在干涸的土地上：“你没有错。苏昌离是暗河杀手，一心想要我们的命，你只是自保。”
“可他死了……”雷无桀哽咽着，转头看向她，眼底满是无助，“萧姑娘，我是不是很没用？连控制剑的分寸都不懂，还害了人……”
“不是的。”萧琅华摇头，目光坚定地看着他，“你只是太善良了。但江湖从来不是非黑即白，守护想要守护的人，有时候就不得不面对这些。你拔出心剑的意义是守护，今天你护住了我们，也守住了自己的道义，这就够了。”
她抬手，轻轻拭去他脸上的泪水，动作温柔而坚定：“我认识的雷无桀，是那个会为了朋友两肋插刀、会为了陌生人挺身而出的少年。这一剑，不是你的杀戮，是你的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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