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古画迷云
“竹语”茶馆内部比外面看起来更加精致。清雅的檀香袅袅，假山流水，竹影婆娑，一个个用屏风隔开的卡座保证了私密性。时间尚早，客人不多，只有悠扬的古琴声在空气中流淌。
一位穿着旗袍的服务员迎了上来：“先生，几位？有预约吗？”
“我找唐晚晴女士。”陈默说道。
“唐小姐已经在‘听雨轩’等您了，请跟我来。”服务员微笑着引路，将陈默带到了茶馆最里面一个临水而建的小包间。
推开移门，唐晚晴正跪坐在蒲团上，动作优雅地冲泡着功夫茶。她换了一身更为居家的素色棉麻长裙，少了几分白天的正式，多了几分婉约，在氤氲的茶香中，宛如一幅动人的水墨画。
“陈先生，很准时。”唐晚晴抬起头，嫣然一笑，指了指对面的位置，“请坐。”
陈默在她对面坐下，目光快速扫过整个包间。陈设简单，除了茶具和一个小香炉，墙上只挂着一幅装裱精美的古画。画的是山水，笔法苍劲，意境悠远，落款是一个陌生的古代画家名号。
“试试这泡凤凰单丛，今年的春茶，味道还不错。”唐晚晴将一杯橙黄明亮的茶汤推到陈默面前，动作行云流水。
陈默没有动茶杯，只是看着唐晚晴，开门见山：“唐小姐，现在可以说了吗？你口中的‘故人’，还有我可能感兴趣的‘事情’。”
唐晚晴似乎并不意外他的直接，轻轻抿了一口茶，放下茶杯，目光落在陈默脸上，带着一丝玩味：“陈先生果然快人快语。那我也就不绕圈子了。”
她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一些，却带着奇异的穿透力：“我知道你来自‘那个地方’，我也知道，你在找一些东西，一些……本不该流落在外的东西。”
陈默心中凛然，但脸上依旧不动声色：“我不明白唐小姐在说什么。”
“明人面前不说暗话，陈先生。”唐晚晴笑了笑，从随身的一个锦袋里，取出一个小小的、用丝绸包裹的物件，轻轻放在茶桌上，“看看这个，或许你会明白。”
陈默目光一凝，伸手揭开丝绸。
里面，是一片和他手中那块几乎一模一样的、非金非木的碎片！同样闪烁着幽冷金属光泽，边缘不规则，上面刻着另一个古老而复杂的符文！只是这块碎片更小一些。
第二块“龙王令”碎片！
陈默的心脏猛地一跳！她果然有！
“你从哪里得到的？”陈默的声音依旧平稳，但眼神已经锐利如刀。
“机缘巧合。”唐晚晴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用手指轻轻点了点那块碎片，“我知道，你手里也有一块。我还知道，这样的碎片，不止这两块。”
她抬起眼眸，直视着陈默：“有人在收集它们，用各种手段。‘信标’小组的覆灭，就是因为他们在东欧的一个古堡里，发现了关于碎片下落的线索。”
陈默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你知道‘信标’小组？你和那场伏击有什么关系？”
他的身体微微前倾，一股无形的压迫感瞬间弥漫开来，包间里的温度仿佛都降低了几度。
唐晚晴却似乎毫无所觉，她轻轻搅动着茶海里的水，语气平静：“如果我说，我和那些叛徒不是一伙的，你信吗？”
她不等陈默回答，继续说道：“我和‘信标’小组的负责人，‘夜莺’，是旧识。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她的死，我也在查。”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真实的哀伤和恨意，不似作伪。
陈默紧紧盯着她的眼睛，试图分辨真假。夜莺，他记得，是“信标”小组的组长，一个能力出众、性格果决的女人。
“我凭什么相信你？”陈默冷声道。
“就凭这个。”唐晚晴指向墙上那幅古画，“仔细看看那幅画。”
陈默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起初并未察觉异常，但当他凝聚目力，仔细观察画中云雾缭绕的山峰时，赫然发现，那些云雾的走向和山石的纹理，隐隐构成了一个极其隐蔽的、与“龙王令”碎片上符文同源的图案！而在图案中心，还有一个微小的、如同星芒般的标记！
“这是……”陈默瞳孔微缩。
“这是一张地图，或者说，线索图。”唐晚晴缓缓道，“关于其中一块核心碎片下落的地图。这幅画，是夜莺在出事前一个月，秘密寄给我的。她只在信里说，如果她出事，让我保管好这幅画，等待一个值得信任的、有能力解开谜题的人。”
她看向陈默：“我认为，你就是那个人。”
包间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古琴声悠扬婉转。
陈默的大脑在飞速运转。唐晚晴的话，半真半假，他不能全信，但也不能不信。她手中的碎片，墙上的古画，以及她对“夜莺”和“信标”小组的了解，都表明她确实深度卷入了这件事。
“你想要什么？”陈默问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唐晚晴提供如此重要的信息，必然有所求。
“合作。”唐晚晴斩钉截铁地说道，“我帮你收集碎片，找出叛徒，为夜莺报仇。而你，需要保护我的安全，并且，在集齐‘龙王令’之后，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现在还不能说。”唐晚晴摇摇头，“但绝不是危害‘龙狱’或者违背道义的事情。这一点，我可以以夜莺的名义起誓。”
陈默看着眼前这个神秘而美丽的女人，心中权衡利弊。与她合作，无疑能更快地获取情报和线索，但同时也意味着风险，他无法完全信任她。
然而，敌暗我明，叛徒的势力似乎比他想象的更庞大。单打独斗，效率太低，也更容易陷入被动。
“我可以考虑合作。”陈默最终开口，没有把话说死，“但在此之前，我需要验证你提供的信息。这幅画，我需要仔细研究。”
“当然可以。”唐晚晴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画你可以带走，但请务必保管好。另外……”
她话锋一转，眼神变得有些微妙：“你最近，似乎和苏凌雪小姐走得很近？”
陈默眼神一凝：“这与你无关。”
“呵呵，别紧张。”唐晚晴轻笑，“我只是想提醒你，苏小姐身边，也不太平。那个金属盒子，或许比你想象的更关键。”
她连金属盒子都知道？！陈默心中再次震动。这个女人，到底还知道多少？
“你究竟还知道什么？”陈默的声音带着一丝寒意。
唐晚晴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庭院里的竹影，背影窈窕。
“我知道的很多，但有些事，现在说出来还为时过早。”她转过身，光影在她脸上交错，显得神秘莫测，“陈默，江海市这潭水，比你看到的要深得多。我们……来日方长。”
今晚的会面，信息量巨大。陈默拿着那幅古画和唐晚晴给予的少量线索，离开了“竹语”茶馆。
夜色中，他回头望了一眼那灯火阑珊的茶馆。唐晚晴，这个如同迷雾般的女人，究竟是盟友，还是更危险的敌人？
他感觉，自己正一步步踏入一个精心编织的巨大迷局之中。而苏凌雪、叶诗涵、唐晚晴这三个女人，似乎都成了这个迷局中，不可或缺的关键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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