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了天人族宫殿的厮杀声，沈书和黑羽落在一片荒芜的石林中。这里怪石嶙峋，魔气比绿洲地带浓郁了数倍，却也清净得很。
沈书找了块相对平整的岩石坐下，取出水囊喝了一口，看着身旁正闭目调息的黑羽，忍不住开口问道：“黑羽，我一直很好奇，以你的实力，怎么会被天人族抓住？”
黑羽在黑狱世界能达到造化境十重，肉身堪比圣境，这样的实力就算不是顶尖，也绝对算得上中上游，怎么会沦为天人族的阶下囚，甚至被当成取种的工具？
听到这话，黑羽睁开眼，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痛苦，有愤怒，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屈辱，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来。
沈书见状，连忙摆了摆手，打了个哈哈：“嗨，不说也没关系，我就是随口问问，你别往心里去。”
他知道每个人都有不愿提及的往事，尤其是像黑羽这样经历过背叛和囚禁的人，贸然追问确实不妥。
黑羽却沉默了片刻，突然叹了口气，声音低沉地开口：“没什么不能说的，都过去了。”
他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眼神飘向远方，像是在回忆遥远的过去：“我曾是黑羽族的族长。”
沈书有些惊讶。黑羽族？他从未听说过这个族群。
“我们黑羽族世代生活在黑狱世界的西部山区，那里盛产黑曜石，是炼制器物的绝佳材料。”黑羽缓缓道，“族里的人虽然不多，但个个擅长锻造，日子过得也算安稳。”
“直到五年前，天人族的大王子烛离渊来到了我们族群。”
提到“烛离渊”这个名字时，黑羽的声音骤然变冷，握着拳头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烛离渊是烛龙的大儿子，实力在造化境九重，为人虚伪狡诈。他假意与我们黑羽族交好，实则觊觎我们的黑曜石矿脉。”
“而我当时的女友，黑月凝……”黑羽的声音顿了顿，带着一丝苦涩，“她被烛离渊的花言巧语蒙蔽，动了背叛之心。”
沈书心中一动，隐约猜到了后续。
“那天晚上，族里举办庆功宴，黑月凝在我的酒里下了药。”黑羽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等我意识模糊时，她竟当着我的面，和烛离渊在我房间的床上……做出苟且之事。”
“我怒极攻心，却浑身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羞辱我。而烛离渊带来的天人族修士，早已趁着夜色控制了整个黑羽族。”
“他们以族人的性命要挟，逼我放弃抵抗。我看着被捆绑的长老和族人，看着黑月凝依偎在烛离渊怀里那副得意的嘴脸，只能……束手就擒。”
说到这里，黑羽的声音都在颤抖，眼中布满了血丝：“从那以后，黑羽族就成了天人族的奴隶，世世代代被他们驱使着挖掘黑曜石，供天人族修炼。而我，则被烛离渊当成战利品，献给了烛龙，才有了后来被囚禁、被下药的日子。”
原来如此。
沈书听完，心中也泛起一阵怒意。被最信任的人背叛，看着族人沦为奴隶，这对一个族长来说，无疑是剜心之痛。
他终于明白，黑羽当时为何会那般绝望。那不仅仅是身体上的囚禁，更是精神上的彻底摧毁。
“烛离渊和黑月凝……”沈书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名字，眼神冷了下来，“他们现在在哪？”
黑羽摇了摇头：“烛离渊一直在天人族的西部矿区坐镇，看管黑羽族的奴隶。至于黑月凝……听说成了他的侧妃，过得很风光。”
“风光？”沈书冷笑一声，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张从天人族药库顺手牵羊的地图，摊开在岩石上，“我们改变一下行程吧。”
黑羽疑惑地看向他。
沈书用手指在地图上点了点西部山区的位置，抬头看着黑羽，眼神坚定：“先不去找什么高阶妖灵了，我们去黑羽族的领地看看。”
黑羽愣住了：“去那里做什么？”
“做什么？”沈书挑眉，拍了拍他的肩膀，“当然是帮你把场子找回来！”
“你是我沈书的兄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兄弟被人欺负成这样，我没道理袖手旁观。”
“更何况，天人族奴役你族人这么多年，这笔账也该好好算算了。”
黑羽怔怔地看着沈书，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他当初交出灵魂印记，本是走投无路下的无奈之举，以为从此就只能做沈书的奴仆，任其驱使。他甚至做好了被利用、被抛弃的准备。
可他万万没想到，沈书不仅没有把他当成工具，反而真的把他当成了兄弟，愿意为了他，专程去招惹天人族的大王子烛离渊。
要知道，烛离渊虽然实力不如烛龙，却在西部矿区经营多年，手下高手众多，还有源源不断的黑曜石资源支撑，绝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一股暖流瞬间涌上黑羽的心头，冲散了积压多年的冰冷和绝望。他看着沈书真诚的眼神，眼眶微微发红，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沈书……我……”
“别废话了。”沈书笑着打断他，收起地图，“收拾一下，我们出发。早点解决那边的事，也好早点去找高阶妖灵，提升实力。”
黑羽深吸一口气，用力点了点头，眼中的迷茫和痛苦被决绝取代。
他站起身，对着沈书郑重地抱了抱拳，这一次，不再是奴仆对主人的恭敬，而是兄弟间的承诺。
“从今往后，我黑羽这条命，就是你的！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他这辈子，从未对谁如此信服过。沈书的出现，不仅给了他自由和突破的机会，更给了他久违的尊重和兄弟情。
这样的人，值得他用一生去追随。
沈书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胳膊：“别搞得这么严肃，我们是兄弟，不是吗？”
黑羽重重地点头，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下，黑羽展开黑色的羽翼，带着沈书冲天而起，朝着黑狱世界的西部山区飞去。
石林渐渐远去，前方的天空越来越昏暗，魔气也越发浓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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