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中州地界的那一刻，空气都仿佛变得凝重起来。与青州的灵气稀薄不同，这里的天地灵力浓郁得几乎要凝成实质，大道法则的气息也更加清晰，连呼吸都带着一股磅礴的威压。
沈书依旧用着“花无缺”的面容，收敛了大部分气息，像个普通的游历修士，沿着官道缓缓前行。他知道，中州卧虎藏龙，沈家、正道盟总坛、各大古老世家都盘踞于此，一个不慎就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然而，他刚走出不到三里地，后颈突然泛起一阵刺骨的寒意，仿佛被一尊蛰伏的凶兽盯上。
“踏空而来”的脚步声，不疾不徐，却带着碾压一切的气势，从天际传来。
沈书猛地转身，心脏骤然紧缩。
只见一道身影悬浮在半空，女子衣衫褴褛，头发如同枯草般散乱，脸上沾满了污泥，唯有一双眼睛，在乱发的缝隙中，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光芒。
那双眼睛，曾经冰冷如霜，曾经燃起怒意，曾经闪过困惑与痛苦……此刻，却褪去了所有情绪，只剩下一片死寂后的清明，如同万年不化的寒冰。
是赵芸汐！
沈书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在中州遇到她！更让他惊骇的是，赵芸汐身上的气息，早已不是当初的圣境巅峰——那环绕在她周身的混沌气流，那仿佛能撕裂天地的威压，赫然是半帝巅峰！
距离帝境，只有一步之遥！
“你……”沈书喉咙发紧，下意识地运转灵力，做好了战斗或逃跑的准备。他实在想不通，那个在青州城沦为只知杀戮的魔女，怎么会突然恢复神智，还突破到了半帝巅峰？
赵芸汐没有看他，只是缓缓抬起手。
一个念头闪过，她周身的混沌气息瞬间散去，破烂的衣衫化作点点流光，取而代之的是一件覆盖全身的精美帝甲——甲胄通体呈暗金色，上面雕刻着繁复的龙凤纹路，流淌着淡淡的帝威，将她衬托得如同从远古走来的女战神。
半帝巅峰的气息毫无保留地爆发，比之前强盛了十倍不止，压得下方的大地都微微震颤，官道两旁的树木尽数弯折，仿佛在向她臣服。
做完这一切，赵芸汐才缓缓低下头，目光落在沈书身上，声音冷漠得没有一丝温度：“花无缺。”
她依旧叫着他的假名，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沈书握紧了拳头，掌心全是冷汗。他不知道赵芸汐想做什么，但他能感觉到，对方的杀意虽然被压制，却比当初在迷雾岭时更加恐怖——那是一种看淡生死、随时可以动手的决绝。
“我给你十天时间。”赵芸汐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沈书耳中，“十天后，我会杀了你。”
沈书一怔。
给十天时间逃跑？
这是什么操作？以她半帝巅峰的实力，若要杀他，只需要一个念头，他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为什么？”沈书忍不住问道。
赵芸汐没有回答，只是缓缓闭上了眼睛，静静地漂浮在原地，如同一座亘古不变的雕像，不再动弹，仿佛刚才那句话只是幻觉。
沈书看着她，心中充满了困惑和不安。他不相信赵芸汐会突然心慈手软，这背后一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原因。但此刻，他没有时间去深究。
半帝巅峰的威压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随时可能落下。赵芸汐既然说了给十天时间，那这十天，或许就是他唯一的生机。
没有丝毫犹豫，沈书转身就跑！
阳神境的灵力毫无保留地爆发，脚下灵力涌动，身形化作一道流光，朝着远离赵芸汐的方向疾驰而去，速度快到了极致，甚至在原地留下了一连串的残影。
他不敢回头，不敢有丝毫停顿。
他不知道赵芸汐为什么会放过他这十天，也不知道十天后等待他的会是什么。但他知道，必须在这十天内找到活下去的办法——或许是提升修为，或许是找到能对抗半帝巅峰的底牌，或许……是揭开赵芸汐身上的秘密。
风声在耳边呼啸，沈书的大脑飞速运转。
半帝巅峰……整个修真界，能抗衡这个境界的，恐怕只有那些隐世的帝级老怪物，或者……沈家那位便宜老爹，圣境巅峰的沈天龙。
去找沈天龙？
沈书的脚步顿了顿，随即又加快了速度。
不行。他现在还不想和沈家扯上太深的关系，更不想欠沈天龙人情。而且，以赵芸汐对沈家的恨意，若知道他是沈剑书，恐怕连这十天的缓冲期都不会给。
那怎么办？
难道要去找那些被他用丹药收买的魔修？可他们最高也只是造化境八重，在半帝巅峰面前，如同蝼蚁。
灵武宗的林清雪？同样不够看。
沈书的心情沉到了谷底。
十天时间，从阳神境提升到能对抗半帝巅峰的程度，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除非……
他猛地想起了系统。
污蔑！
只要有足够强烈的污蔑，或许能让他的修为在短时间内飙升！
可是，在中州，谁能给他提供足够的恶意？正道盟？沈家的敌人？还是……其他古老势力？
沈书眼中闪过一丝疯狂。
现在脑海中只有一个字，跑，跑…
就算系统在逆天，也没办法在十天内打败半帝。
他必须在十天时间内，找到一个赵芸汐踏足不了的地方。
而半空中，闭着眼睛的赵芸汐，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冰冷的弧度。
十天。
足够了。
足够让你尝遍绝望，足够让你明白，有些债，必须用命来还。
十天后的虐杀，不仅是为了报仇，更是为了让花无缺体会到无力反抗的绝望。
不，她应该叫他沈书，或是沈剑书。
风，依旧在吹。
一场关乎生死的追逐，已经悄然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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