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亥的算盘

楚绣领着管亥进来时，他身上的雪还没化尽，沾着泥的靴子在地上踩出几个黑印。张婆婆皱了皱眉，往灶膛里添了把柴，没说话。

管亥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手，目光在屋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苏宴身上，挤出个生硬的笑：“苏姑娘，之前多有冒犯，我是来赔罪的。”

苏宴没接话，只示意楚绣搬了张矮凳给他。吕玲绮靠在门框上，指尖捻着梅枝的花苞，眼神里带着几分不耐。

“赔罪就不必了，”苏宴盛了碗温水推过去，“有话直说。”

管亥喝了口热水，才沉声道：“实不相瞒，我是想跟你们合作。”他从怀里掏出张地图，摊在桌上，“这是青州的布防图，我知道你们想站稳脚跟，有了这个，至少能避开三成的兵祸。”

吕玲绮瞥了眼地图，嗤笑一声：“你会这么好心？怕不是想拉我们当挡箭牌，帮你挡袁绍的兵吧？”

管亥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随即硬着头皮道：“话不能这么说……大家都是在乱世讨生活，互相帮衬是应该的。你们帮我守住西边的隘口，我保证东边的粮草，优先给你们。”

苏宴手指轻点着桌面，目光落在地图上标注的粮仓位置，忽然开口：“你的人，前几日在泰山坞抢了商户的货，这事怎么算？”

管亥一愣，没想到她会知道得这么清楚，支吾道：“那是底下人不懂事，我已经罚过了。”

“罚过就完了？”吕玲绮上前一步，梅枝的尖刺几乎要碰到他的脸，“那些商户是靠着货活命的，你抢了他们的生计，跟杀了他们有什么区别？”

管亥被问得哑口无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苏宴适时开口：“地图我们收下，算是你赔那些商户的损失。至于合作，等你把抢的东西还回去，再说。”

管亥攥紧了拳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重重哼了一声：“好，我等着你们改变主意。”说完起身就走，连落在桌上的地图都忘了拿。

楚绣看着他的背影，撇撇嘴：“还以为有多厉害，原来是个软骨头。”

张婆婆这时端着刚盛好的腊肉粥出来，笑道：“管他什么骨头，咱们的粥可不能凉了。来，玲绮，苏丫头，快趁热吃，加了腊肉就是不一样，香得能把隔壁的狗都引来喽。”

梅枝在陶罐里轻轻晃动，粥香混着淡淡的梅香，把刚才那点不快，冲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