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阿桂送来的腊肉还带着瓮底的醇香,张婆婆当即切了大半,扔进滚开的粥锅里。油脂在粥面泛起金黄的圈,混着红豆的甜、小米的绵,香气瞬间盖过了灶房里的烟火气。
“阿桂,告诉孙大哥,这腊肉我记下了,开春给他送两筐新晒的笋干。”苏宴一边帮着搅粥,一边对门口的陈阿桂喊道。
“好嘞!”陈阿桂应着,眼睛却黏在锅里的腊肉上,“张婆婆,今晚我能多盛一勺不?我娘总说您炖的腊肉粥,比镇上酒楼的还香。”
张婆婆被逗笑了,用锅铲轻轻敲了敲他的脑袋:“就你嘴甜。晚上带着你娘一起来,人多热闹。”
这时,吕玲绮从外面进来,发梢还沾着雪水,手里却捧着几株冻得发紫的梅枝:“看我找着什么了?后山崖壁上折的,开花了呢。”
她把梅枝插进窗台上的空陶罐里,紫红的花苞顶着雪,倒比屋里的炭火更添了几分精神。“刚才碰到管亥的人在村口徘徊,被我打发走了。”吕玲绮擦了擦手,凑近粥锅深吸一口气,“好香,比我上次在洛阳城吃的还诱人。”
“那是,”张婆婆得意地扬了扬下巴,“他们懂什么?熬粥得用柴火慢炖,就像人心,得慢慢焐才热乎。”
苏宴舀起一勺粥,吹了吹递到吕玲绮嘴边:“尝尝?刚炖好的,小心烫。”
吕玲绮张嘴接住,烫得直眨眼睛,却含糊着说:“甜津津的,还有点咸香……比腊肉还好吃。”
两人相视而笑时,院门外传来楚绣的声音:“苏姐姐!吕姐姐!管亥求见,说有话跟你说。”
苏宴挑眉,看向吕玲绮:“他还敢来?”
吕玲绮擦了擦嘴角的粥渍,眼底闪过一丝冷意:“见。我倒要看看,他能说什么。”
张婆婆往灶里添了块柴,火光映着她的皱纹:“也好,有些事,说开了才干净。只是这粥,得等你们回来再喝第二碗了。”
锅里的腊肉还在咕嘟作响,梅枝的清香混着粥香,在屋里慢慢荡开,像一个温柔的等待,等着这场风波过去,等着所有人,都能安安稳稳喝上一碗热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