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诀别

她见过王默兴高采烈地拉着罗丽挑选发卡，脸上是未经磨难的天真。

见过舒言推着眼镜，和茉莉低声讨论着什么，气质沉静。

见过建鹏大大咧咧地和亮彩笑闹，活力四射。

也见过文茜偶尔出现，眼神复杂地看过王默，又迅速移开，身边的铁希沉默得像一道影子。

齐娜总是安静地站在一旁，目光平静地扫过，将所有细节记在心里，不主动靠近，也不刻意回避。

菲灵则在她臂弯或口袋里，伪装出不喜欢这里的样子，灵魂感知却悄然张开，捕捉着每一个娃娃身上不同的能量特质，以及他们与主人之间契约链接的强弱与特点。

这让她们对即将到来的风暴，有了更具体的认知。

她们能感觉到，娃娃店周围属于曼多拉的、那种冰冷镜像的窥视感，正在逐渐增强，如同缓慢上涨的潮水。

而王默他们身上的战斗痕迹和偶尔泄露的紧张气息，也说明冲突正在升级，只是尚未波及到普通人的世界，也尚未达到需要动用“终极武器”的程度。

“辛灵的压力在增大。”一次从娃娃店回家的路上，菲灵在齐娜耳边用极低的声音说。

“她今天维持店内基础结界的能量，比上次见面时滞涩了。虽然很微弱，但她在分心，或者在为更大的消耗做准备。”

齐娜轻轻“嗯”了一声，目光掠过街边橱窗里自己的倒影。倒影中的少女眼神沉静，深处却藏着寒刃般的光。

“她在等待，或者说，在引导局势走向那个‘临界点’。”齐娜的声音几乎融进傍晚的风里，“曼多拉的攻势越猛，大门受到的威胁越大，她启动‘预案’的理由就越充分，也越不容易引起……‘祭品’本身的怀疑和抗拒。”

菲灵在她口袋里动了动，眸光微微一闪：“那我们……”

“我们也在等待。”齐娜停下脚步，看向天边渐渐聚拢的铅灰色云层，“等待她的‘召唤’。那将是我们‘谢幕演出’的开幕铃。”

她们不再说话，加快脚步向家的方向走去。远处隐约传来闷雷声，一场夏日的暴雨似乎即将来临。

城市依旧车水马龙，人们行色匆匆，对即将在两个世界交界处掀起的巨浪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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召唤的意念如同冰冷的针，刺入所有叶罗丽战士的灵魂链接。

辛灵的声音不再温和，充满了玉石俱焚般的决绝与一种近乎命令的威严：“……大门将倾！携带你们的仙子，即刻前来！不惜一切……守护最后的屏障！”

齐娜的心脏在接到讯息的瞬间狠狠一缩。来了。

她和菲灵对视一眼。

菲灵眼中是早已准备好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近乎残酷的冷静。

而齐娜，尽管心中演练过无数次，尽管知道菲灵此刻的“诀别”是计划的一部分，但前世那一幕......菲灵微笑着化为光点，世界在她眼前崩塌，依旧如同恶鬼的利爪，骤然攫住了她的呼吸。

她的指尖瞬间冰凉，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

“齐娜。”菲灵的声音在灵魂链接中响起，平稳，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