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回你的脸

林晓的身影猛地一颤！空白的面孔“看向”许黛安手中的粉底和眉笔，一股强烈而混乱的情绪涌向许黛安——有恐惧（回忆起了自己划伤脸的痛苦），有茫然（早已忘记了容貌），还有一丝极其微弱的、连她自己可能都未察觉的……渴望？

许黛安我……不会……

林晓空灵的声音直接在许黛安脑中响起，带着迟疑和退缩。

许黛安没关系，我帮你

许黛安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许黛安我们可以慢慢来，画一个简单的，干净的就好

许黛安不是为了别人，是为了你自己

许黛安试着……找回一点，‘林晓’的感觉

她拉着林晓冰冷的手，让她坐在客厅的软垫凳上。自己则搬了个小凳子坐在她对面，打开了化妆镜前的灯。

灯光下，林晓那张空白的面孔更显得诡异，但许黛安的眼神始终平静而专注。她先是用湿毛巾轻轻擦拭了一下那片空白（尽管并没有灰尘），然后拿起粉底液，用指腹蘸取少量，动作轻柔地、一点点地在她面部原本该有肌肤的区域涂抹。

林晓的身体起初十分僵硬，但随着许黛安轻柔而耐心的动作，她慢慢放松下来。她能“感觉”到那微凉的膏体覆盖在“脸”上，一种陌生的、属于“活着”的触感。

粉底均匀后，一张素净的、有了肤色的“画布”出现了。虽然依旧没有五官，但已经比那片纯粹的空白顺眼了很多。

接着是眉毛。许黛安仔细观察了一下林晓的脸型轮廓，用眉笔轻轻地、对称地画上了两道弯弯的、颜色较浅的柳叶眉。

眉毛成型的瞬间，整个“面部”顿时有了基本的框架和一丝生气。

许黛安看，有眉毛了

许黛安将镜子举到林晓面前。

林晓“看”着镜子里那个有了肤色和眉毛的、依旧怪异却不再完全空白的“自己”，身影微微颤抖起来。一种酸涩的、久违的情绪在她冰冷的意识核心中弥漫。她抬起手，似乎想触摸镜中的影像，却又不敢。

许黛安接下来是眼睛

许黛安放下镜子，拿起眼线笔和眼影。她选择了最基础的大地色系，小心翼翼地在那片空白上勾勒出眼型，晕染出淡淡的阴影，最后画上内眼线。

当一双温和的、带着些许迷茫神色的棕色眼眸在“脸”上呈现出来时，连许黛安都愣了一下。这双眼睛……很漂亮，符合她想象中林晓本该有的清秀模样。

林晓透过镜子看到那双眼睛，整个身影都凝固了。那双向来只传递痛苦和怨恨的“眼睛”，此刻映照出的，是一种陌生的、属于“人”的怔忪。

许黛安很漂亮，对吧？

许黛安轻声说，继续手上的工作。画上鼻影，打上淡淡的腮红，最后，用一支豆沙色的口红，为她描摹出了柔软的唇形。

当最后一步完成，许黛安再次将镜子举到林晓面前时，连她自己都有些动容。

镜子里，映照出一个清秀苍白的少女。她有着柔和的眉毛，一双带着些许怯生生和迷茫的棕色眼眸，挺翘的鼻子和淡粉色的嘴唇。除了表情略显僵硬、眼神深处还藏着一丝挥之不去的阴郁外，这已经是一个看起来相当正常、甚至惹人怜爱的女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