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校园，梧桐叶开始大片大片地飘落。高三的第一次月考成绩贴在公告栏上，蓝盈莹站在人群外围，踮脚张望着。
“别看了，直接去问吧。”林小雨拉着她挤进人群，“你肯定考得不错，这几天复习得那么拼命。”
蓝盈莹的目光急切地扫过五班的名单，在第三名的位置找到了苏宇的名字。她轻轻松了口气，这才看向三班的名单——第十二名。这个成绩不算差，但距离苏宇依然有距离。
“怎么了？”林小雨注意到她的表情，“这不是挺好的吗？”
“嗯，挺好的。”蓝盈莹勉强笑了笑。
放学后，她独自坐在公交车站，反复看着月考成绩单。数学和物理依然是她的弱项，尽管苏宇已经尽力帮她补习，但短时间内的提升有限。
“等很久了？”苏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蓝盈莹迅速收起成绩单，转身微笑：“没有，刚到。”
秋日的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长，交织在一起。苏宇在她身边坐下，从书包里拿出一本厚厚的习题集：“物理老师推荐的这个版本很不错，例题讲解很详细。我多买了一本，给你。”
蓝盈莹接过习题集，指尖划过封面，轻声说：“恭喜你，考了第三名。”
苏宇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你去看成绩了？你呢？”
“第十二。”她低声回答。
“很不错啊，”苏宇真诚地说，“高三第一次月考，这个起点很好。”
“但离你很远。”蓝盈莹抬起头，眼中有着难以掩饰的失落，“我是不是...永远都追不上你的脚步？”
苏宇沉默了片刻，然后从书包里拿出自己的成绩单，指着数学那一栏：“看这里。”
148分。近乎满分。
“再看这里。”他的手指移到语文那一栏。
112分。刚刚及格。
“每个人都有擅长和不擅长的科目，”苏宇轻声说，“你的语文和英语都比我高分，不是吗？我们不是在赛跑，不需要谁追赶谁。我们是朝着同一个方向前进，只是步伐不同而已。”
这个比喻让蓝盈莹心中一暖。她看着两人的成绩单，忽然发现，如果把他们各自的强项结合在一起，确实能组成一个相当优秀的成绩。
“我语文笔记借你，你数学笔记借我？”她提议道。
苏宇微笑：“这正是我想说的。”
公交车来了，他们并肩坐在后排。蓝盈莹翻开苏宇给她的习题集，发现里面已经夹了许多便签纸，上面是他整理的解题技巧和易错点提示。
“你什么时候做的这些？”她惊讶地问。
“午休时间，”苏宇轻描淡写地说，“反正我也要整理，就多写了一份。”
蓝盈莹小心地抚过那些字迹，忽然注意到其中一张便签的角落画着一朵小小的蓝花楹。
“这是...”
“提醒自己，为什么而努力。”苏宇轻声说，耳根微微泛红。
车子驶过老街，蓝盈莹忽然指着窗外：“看，那家面馆。”
老街面馆的招牌在夕阳下显得有些陈旧，但门口排队的人依然不少。蓝盈莹想起那个雨天的下午，苏宇在这里向她讲述关于表哥的故事。那时的他们，还只是刚刚相识的同学，而现在...
“要不下车去吃碗面？”苏宇提议。
这个临时的决定让蓝盈莹眼睛一亮：“好啊！”
面馆里，李阿姨看见他们一起进来，立刻笑逐颜开：“小宇带女朋友来啦？还是老位置？”
“女朋友”这个称呼让两人都红了脸，但苏宇并没有纠正，只是轻轻点头：“嗯，谢谢李阿姨。”
坐在靠窗的老位置，蓝盈莹注意到墙上那些蓝花楹画作的旁边，多了一幅新的画——是两个并肩而坐的背影，坐在公交车的最后一排。
“这是...”她惊讶地看着那幅画。
苏宇微微一笑：“我画的，送给李阿姨的。”
蓝盈莹仔细端详着那幅画。画中的男孩和女孩只是简单的背影，但她能认出那是他们——女孩的马尾辫微微晃动，男孩的肩膀轻轻靠着女孩的肩膀。窗外是纷飞的蓝花楹花瓣，阳光透过车窗，为整个画面镀上温柔的光晕。
“什么时候画的？”
“上周。”苏宇轻声说，“我想把美好的瞬间都留下来。”
李阿姨端来两碗牛肉面，热情地说：“小宇画的这幅画可真受欢迎，好多客人都问是谁画的呢。”她朝蓝盈眨眨眼，“他画的时候啊，嘴角一直带着笑。”
苏宇低头吃面，耳根通红。蓝盈莹看着他那副窘迫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吃完面，夜幕已经降临。他们并肩走在华灯初上的街道上，秋夜的凉风拂面，带着淡淡的桂花香。
“下周就要开始晚自习了。”苏宇忽然说。
蓝盈莹点点头：“嗯，班主任今天通知了。一周四次，到九点。”
“我送你回家。”苏宇毫不犹豫地说。
“不用了，太耽误你时间了。你回家还要复习...”
“我坚持。”苏宇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晚上一个人回家不安全。而且，”他语气软了下来，“那是我一天中唯一能和你多待一会儿的时间。”
这句话让蓝盈莹无法拒绝。她看着他被路灯柔和的光线笼罩的侧脸，忽然想起林小雨今天问她的问题：“你和苏宇，到底算不算在一起了？”
他们牵过手，交换过心意，却从未正式定义过彼此的关系。在这个关键的高三，似乎所有人都默认他们应该把全部精力放在学习上，包括他们自己。
“苏宇，”她轻声问，“我们是...在谈恋爱吗？”
苏宇显然没料到她会突然问这个问题，怔了一下，然后温柔地反问：“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蓝盈莹老实说，“有时候觉得是，有时候又觉得我们更像是...特别好的朋友。”
苏宇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从书包里拿出那本深蓝色笔记本，翻到其中一页，递给她。
页面上贴着一片已经风干的蓝花楹花瓣，旁边写着一行字：“喜欢一个人，是想要和她一起变得更好。而不是为了她，放弃自己的方向。”
“对我来说，”苏宇轻声解释，“喜欢你不是高三的干扰，而是前进的动力。我不需要定义我们的关系，因为我知道，无论我们是什么关系，你都在我的未来里。”
这番告白比任何直白的“做我女朋友吧”都更让蓝盈莹心动。她看着笔记本上那行字，忽然明白了苏宇的感情观——成熟，克制，却坚定。
“我也是，”她轻声回应，“你也在我的未来里。”
路灯下，他们的影子再次交汇。苏宇轻轻握住她的手，这一次，不再是试探性的触碰，而是坚定的相握。
“走吧，”他说，“送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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