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程鑫彻底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
他整个人像是被抽掉了骨头,软绵绵地陷在沙发里,或是主卧那张铺了无数柔软垫子的床上。腰后的酸胀感挥之不去,困意如同潮水,一波波席卷着他,让他连抬起手指都觉得耗费力气。
他想喝水,刚动了动嘴唇,视线还没找到水杯的方向,一杯温度恰到好处的温水已经递到了唇边,由马嘉祺或张真源小心地托着,喂到他口中。
他觉得有些热,刚无意识地扯了扯衣领,宋亚轩或刘耀文就已经调整好了室内恒温,并用柔软的湿巾轻轻擦拭他的额角和脖颈。
他想去书房拿本书,脚还没沾地,严浩翔或敖子逸就已经如同影子般出现,低声询问他需要什么,然后迅速取来,甚至体贴地翻到他上次阅读的那一页。
贺峻霖则像是总指挥,翡翠绿的眸子灵动地扫视全场,确保没有任何疏漏。他甚至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些据说能缓解腰酸的精油,手法生涩却异常认真地帮丁程鑫按摩后腰。
丁程鑫对于这种近乎窒息的照顾,起初还有些不适应,但他此刻的身体状况让他实在懒得反抗,加上那七人做得极其自然,仿佛这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他便也半推半就地沉溺其中。他嫌说话麻烦,便干脆用眼神或简单的鼻音示意,而那七人总能精准地理解他的每一个细微需求。
他就像一只被精心供奉起来的、慵懒名贵的猫,被妥帖地安置在温暖柔软的巢穴里,接受着无微不至的侍奉。
这种极致的、几乎要将人宠坏的氛围,直到丁眠再次不请自来时,被突兀地打破。
丁眠似乎是趁着那三位“家长”不在,又想来找茬或者探听虚实。他熟门熟路地(自以为)穿过城堡外围的屏障,径直来到了四楼。当他推开小厅的门时,看到的正是这样一幅景象——
丁程鑫慵懒地半躺在沙发上,身上盖着柔软的绒毯,暗红色的发丝垂落,衬得脸色有些苍白,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脆弱的慵懒。而他身边,那七个Enigma,如同最忠诚的仆从,各司其职——递水的,按摩的,整理毯角的,低声读着手中文件的(显然是念给丁程鑫听)……
整个空间弥漫着一种紧密的、排外的、几乎要凝成实质的呵护感。
丁眠目瞪口呆地站在门口,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是那个冷漠强大、一个眼神就能让人如坠冰窖的丁程鑫?这是那七个在他面前也毫不逊色、各有锋芒的Enigma?
他们怎么会……怎么会如此低声下气、如此细致入微地伺候着丁程鑫?!而丁程鑫,竟然就这么理所当然地享受着?!
“你们……!”丁眠张了张嘴,声音干涩,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眼前的场景太过冲击,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
他的出现,打破了小厅内和谐(至少表面如此)的氛围。
七道目光瞬间如同冰冷的箭矢,齐刷刷地射向门口的不速之客。那目光里充满了警告、驱逐和不加掩饰的厌恶。
丁程鑫也懒懒地掀起了眼皮,红金色的瞳孔里依旧带着困倦,但在看到丁眠时,那倦意下闪过一丝极淡的不耐。他没说话,只是微微蹙了下眉。
就是这么细微的一个表情,站在他身侧的敖子逸立刻上前一步,紫罗兰色的眼眸里满是野性的驱逐意味,声音冷硬:“谁让你上来的?出去。”
马嘉祺则直接挡在了丁程鑫和丁眠之间,隔绝了视线,深褐色的眼眸平静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哥哥需要静养,请不要打扰。”
丁眠看着被严密护在中心、连眼神都懒得给他一个的丁程鑫,又看看这七个如同护食猛兽般的Enigma,一股混合着嫉妒、荒谬和愤怒的情绪冲上头顶。
恃宠而骄!
这个词猛地蹦进他的脑海。
丁程鑫凭什么?!凭什么能被这样捧着护着?!而这些Enigma,又凭什么对他如此死心塌地?!
他还想说什么,但贺峻霖已经不动声色地按下了某个机关,小厅通往走廊的门开始缓缓闭合,显然是要强制送客。刘耀文和金棕色的眼睛瞪着他,像只护主的小豹子。
丁眠看着眼前这铁板一块的景象,知道自己再待下去也只是自取其辱。他狠狠瞪了被众人环绕、依旧慵懒漠然的丁程鑫一眼,咬着牙,在门彻底关上之前,愤然转身离开。
小厅内重新恢复了平静。
“吵死了……”丁程鑫这才低低地咕哝了一句,声音带着浓重的倦意,往柔软的靠垫里又缩了缩,闭上了眼睛。
七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无声地松了口气,随即又更加专注地投入到“照顾哥哥”的伟大事业中。
他们并不知道这易孕期会持续多久,也许是三周,或者更久。但在这段时间里,他们绝不会让任何外界的纷扰,惊扰到他们娇贵的、处于特殊时期的饲主。
这份因隐秘信息而催生出的、近乎偏执的宠爱,如同最甜美的毒药,悄无声息地滋养着依赖,也助长着某些潜藏在心底、不可言说的野心。
被宠上天的饲主,安然沉睡在精心编织的温柔网中,对即将到来的暗涌,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