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程鑫那句“我的人,在学校里被欺凌的问题”话音刚落地,办公室里本就凝滞的空气仿佛彻底冻结。教导主任拿着那份沉甸甸文件的手微微颤抖,丁眠和他身后那群人的脸色更是难看得如同吞了苍蝇。
然而,就在这死寂即将被打破的瞬间,一个带着细微颤音、黏腻又委屈的嗓音,小心翼翼地打破了沉默。
“哥哥……”
是宋亚轩。他湛蓝色的眼睛里迅速氤氲起一层水汽,长长的睫毛湿漉漉地黏在一起,配合着嘴角那一点点新鲜的淤青,显得格外可怜。他轻轻扯了扯身上那件属于丁程鑫的、过于宽大的外套袖子,声音又软又糯,带着显而易见的依赖和控诉:
“疼……”
这一个字,像是一颗投入冰面的石子,瞬间击碎了七人之间那层薄薄的、维持着最后“坚强”的伪装。
几乎是立刻,刘耀文金棕色的眼睛眨了眨,原本只是有些凌乱的发丝似乎都耷拉了下来,他瘪着嘴,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毫不掩饰的委屈,小声附和:“嗯…手肘磕到了,好痛。”
贺峻霖翡翠绿的眸子飞快地瞥了一眼丁程鑫的背影,然后迅速垂下,长长的睫毛掩盖住眼底一闪而过的狡黠,他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点闷闷的哭腔:“他们……他们好多人……推我……”
张真源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将原本就有些松垮的校服领口又往下拉了一点,露出锁骨处一道明显的红痕,琥珀色的眼眸里盛满了隐忍的痛楚。
严浩翔依旧沉默,但他微微侧过身,将额角一处不太明显、但仔细看却能发现的青紫暴露在灯光下,银灰色的瞳孔里是强撑的冷漠下泄露出的脆弱。
敖子逸紫罗兰色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不耐,但脸上却适时地浮现出因疼痛而产生的细微抽搐,他“嘶”了一声,轻轻按住了自己的肋骨位置。
连最沉静的马嘉祺,也微微蹙起了眉头,深褐色的眼眸看向丁程鑫,里面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仿佛因给哥哥添了麻烦而产生的愧疚,以及……对疼痛的默默承受。
七个人,七种情态,却完美地统一在了“被欺凌的受害者”和“需要哥哥庇护的弟弟”这两个角色上。他们将丁程鑫给予的外套紧紧裹在身上,仿佛那是唯一的庇护所,汲取着那冷冽雪松气息带来的安全感,将那份恰到好处的、引人怜惜的脆弱,放大到了极致。
他们太清楚了,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示弱并非无能,而是一种……只对特定对象展示的、特殊的资格和武器。而丁程鑫,刚刚用那份法律文件,向他们,也向所有人,宣告了他们拥有这项资格的合法性。
丁程鑫背对着他们,红金色的瞳孔依旧落在面色铁青的丁眠和那群不知所措的混混身上。然而,身后那七道瞬间变得软糯委屈的声音,如同七根纤细却坚韧的丝线,清晰地传入他耳中。
他没有回头。
但他周身那原本就冰冷至极的气息,骤然又下降了几个度。空气中弥漫的雪松信息素不再仅仅是冷冽,更带上了一种锐利的、仿佛能割裂灵魂的寒意。办公室里几个体质稍弱的混混甚至开始不受控制地牙齿打颤。
教导主任感觉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彻底浸湿了。
丁程鑫缓缓抬起手,修长苍白的手指指向丁眠和他身后的那些人,每一个字都像是冰锥砸在地面:
“你,还有你们,”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令人灵魂战栗的平静,“对我监护下的未成年人,进行肢体暴力与精神欺凌。”
他红金色的眼瞳 finally 转向了教导主任,那目光让后者几乎想要夺路而逃。
“主任,我希望校方能对此事,给出一个符合法律与规章的、令我满意的处理结果。”他顿了顿,补充道,“否则,我不介意动用一些……非常规手段,来维护我‘家人’的合法权益。”
“家人”两个字,被他以一种冰冷而珍重的语气吐出,重重地敲在七人心上,也让丁眠彻底面如死灰。
那七件披在他们身上的外套,此刻仿佛不再是简单的御寒之物,而是被打上了无形烙印的庇护之袍。疼痛或许有表演的成分,但此刻心底翻涌的、那种被纳入羽翼之下的滚烫安全感,却是真实得灼人。
他们知道,这局棋,因为丁程鑫的介入和他们恰到好处的“示弱”,已经毫无悬念。而能够肆无忌惮地对这个人喊出“哥哥,疼”,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胜利和特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