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冬夜的寒气被 “引力”酒吧沸腾的声浪轻易驱散。VIP层的环形走廊两侧是一个个半开放的包厢，私密与热闹仅一墙之隔。何浩楠预定的包厢视角绝佳，正对下方如同巨大心跳般搏动的中央舞池。

包厢内，深U型的酒红色丝绒沙发正对着及腰高的透明玻璃护栏，护栏外就是令人眩晕的垂直视野和震耳欲聋的声浪源泉。巨大的大理石茶几上，冰桶、酒瓶、果盘早已就位，彩色射灯的光斑在天花板和人们脸上流转。

十二个人鱼贯而入，瞬间带来了蓬勃的生气。

俯瞰楼下的狂欢盛景，一楼舞池人潮如沸腾的彩色流体，激光光束切割空气，DJ台上光影炸裂如赛博烟花。包间内，环形沙发宽阔，独立调酒台冰桶雾气缭绕，可调节的灯光系统此刻调成了暗蓝与玫红交织的频闪模式，随着音乐节奏脉动。

陈少熙喔！！！！！！

陈少熙穿着红黑拼色夹克第一个冲到玻璃墙前，手指跟着节奏在玻璃上敲击。王一珩已经研究起了智能控制面板，切换着包间的灯光模式，小孩一身oversize牛仔外套和荧光绿内搭在灯光下倍显着少年感。何浩楠作为组局人，黑色丝质衬衫领口微敞，银色项链闪动，正游刃有余地和侍应生确认酒水。赵一博和卓沅则在护栏前聚在一起看着底下的喧闹，随着舞曲律动，赵一博推了推金丝眼镜回头看向何浩楠。

赵一博地方选的不错啊

何浩楠那你看，我选的肯定有意思。

黎嫣换了身打扮，粉色半袖外套了件宽松的牛仔外套，紧身牛仔裤配长靴衬得腿型极好，甜酷风拿捏得恰到好处。黎呐脱下羽绒服，黑色挖肩紧身上衣和白色阔腿工装裤的利落线条暴露无遗，长发松散地披着，清冷感在迷离灯光下反而成了一种独特的吸引力。两人神色自若，目光扫过包厢布局和楼下盛景，透着一种熟悉的审视感，显然并非初次踏入此类场所。

黎呐都有什么酒呀哥哥们

蒋敦豪脱下深灰色的羊毛大衣，里面是一件烟灰色的高领针织衫，衬得他气质沉静，他笑着看弟弟们扑向护栏。鹭卓穿着一件宽大的复古字母印花卫衣和做旧水洗牛仔裤，一进来就跟着音乐节奏点着头，拍了拍身旁穿着黑色皮质马甲、内搭紫红色衬衫的李昊

鹭卓我今天帅不帅

李昊你帅的不行了

李昊我今天帅不帅

鹭卓你帅的更不行了

赵小童小妹和嫣儿你俩能喝吗

赵小童一身全黑工装，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黎嫣我俩能喝你们一群！

卓沅我看你现在就多了

卓沅的彩色扎染卫衣在灯光下很显眼，笑眯眯的看着嫣儿开玩笑

黎呐放心吧兄弟们，我俩还是有点酒量的

李耕耘走在最后，黑色T恤下的肩膀宽阔，军绿色工装裤衬得腿长。他进来后，目光习惯性地扫视一圈，在黎呐随意将外套扔在沙发扶手上的动作上停留一瞬，随即自然地走到赵小童旁边的空位坐下，给自己倒了杯冰水。

李耕耘有点酒量是多大点酒量啊小老妹

蒋敦豪我就说他有东北口音他还不服

鹭卓妹妹们悠着点奥，有事提前跟哥说，我不喝酒纯玩

黎嫣好的(•̤̀ᵕ•̤́๑)ᵒᵏᵎᵎᵎᵎ

黎呐好嘞二哥

音乐越来越烈，一首强劲的Trap响起，舞池化作沸腾的海洋。何浩楠第一个在包厢里有限的空地上跟着节奏扭动起来，动作流畅自然。陈少熙和王一珩立刻响应，少年人的精力无处发泄，随着音乐大幅度摆动，互相撞着肩膀大笑。

李昊喔吼！！！

李昊站起身，拉了把卓沅，又对黎嫣黎呐招手。黎嫣嫣然一笑，脱了牛仔外套，随着音乐轻松地舞动起来，身姿摇曳，显然深谙此道。黎呐也没扭捏，将手中刚倒的一小杯威士忌放在桌上，身体已然随着鼓点开始律动，带着一种利落、随性又精准的节奏感，手臂和腰胯的摆动恰到好处，偶尔一个转身，长发划出弧线，清冷的脸上带着沉浸其中的放松，眼神在闪烁灯光下亮得惊人。

这气氛感染了所有人。赵一博也放下矜持，站起身跟着节奏点头晃脑。蒋敦豪微笑着，身体也在沙发上轻轻晃动。鹭卓更是跳得投入，不时和旁边的李昊互动。

几人时不时碰个杯，在这杭州的夜晚肆意挥洒汗水。

李耕耘起初只是看着，手指在膝盖上敲着拍子。直到一首复古Funk响起，节奏欢快极了，少熙起哄

陈少熙耕耘哥来嘛！来一个来一个

李耕耘笑骂了一句，终究还是站了起来。他跳舞的样子和他的人一样，不花哨，但踩点极准，力量感十足，几个随性的身体波浪和肩膀抖动，配合着他沉稳的表情，有种奇特的反差魅力。

黎呐在他旁边，两人目光偶然相接，她冲他扬了扬下巴，嘴角笑意狡黠，他则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眼底却漾开一丝笑意。

音乐间隙，大家喘息着回到沙发，汗水微涔。蒋敦豪解开一颗领口的扣子，从烟盒里磕出烟，递给赵一博和何浩楠。陈少熙也熟练地接过。烟雾很快缭绕起来，包厢的通风系统不错，气味并不滞留。

黎呐仰头喝掉杯中剩余的酒，喉咙吞咽的线条在灯光下一闪。她伸手，从自己放在桌上的黑色小包里摸出那个哑光银的细长烟盒，抽出一支，偏头点燃。动作娴熟，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淡漠。橙红的火光映亮她低垂的眉眼和指尖。她缓缓吐出一口烟雾，侧脸在青白雾气后有些模糊。坐在她斜对面的李昊看到了，只是扬了扬眉，便继续和鹭卓讨论刚才那首歌的混音。鹭卓则顺手把烟灰缸往她那边推了推，动作自然得像呼吸。

黎嫣玩骰子输了，笑嘻嘻地靠在王一珩肩上耍赖要他代喝，王一珩耳根发红却挺着胸膛答应了，黎嫣笑的更开心了，逗弟弟实在有趣。陈少熙激动地比划舞蹈动作时不小心撞到卓沅，两人笑闹着打成一团。

玩了一阵游戏喝了不少酒，黎呐站起身投入到dj的舞曲中。

音乐正酣，包厢里有限的空间被舞动的身影填满。黎呐鞋跟不小心蹭到了沙发底座边缘，身体瞬间失去平衡，向后踉跄了一下。

一直用余光关注着她的李耕耘几乎是同时动了。他原本靠在沙发扶手上，此刻长腿一迈便到了她身侧，手臂迅捷而稳当地在她腰间虚虚一拦，阻止了她后仰的趋势。

李耕耘小心点

他的声音在震耳的音乐中显得模糊

李耕耘注意点脚下，别摔了

黎呐只觉得腰间掠过一道坚实而短暂的力度，随即站稳。音乐太吵，他的话像隔着一层水传来，只捕捉到几个零碎的音节。她下意识地偏过头，提高声音

黎呐啊？三哥你说什么？听不清——

她的脸转向他，因为运动而泛着薄红，眼睛在迷离灯光下清澈又带着一丝被音乐浸染的迷蒙，几缕发丝粘在汗湿的额角。两人站得很近，舞池喧嚣和包厢里的笑闹声仿佛形成了一道无形的音墙，将他们暂时隔在了一个相对静谧的泡泡里。

李耕耘看着她近在咫尺、写满疑问的脸，顿了一秒。然后，他很自然地微微俯下身，低下头，朝她的耳朵靠近。这个动作让他宽阔的肩膀几乎将她笼罩在一片属于自己的阴影里，隔绝了更多流转的灯光。

他的嘴唇离她的耳廓很近，近到能感受到彼此身上蒸腾出的细微热气，以及她发丝间极淡的香气混着一点烟草和酒的味道。在这个极近的距离里，声音染上了一种低沉的、近乎震动的质感，直接送入她的耳膜

李耕耘我说——后面是沙发底座，小心别绊倒摔了。

温热的气息随着话语，拂过她敏感的耳廓和颈侧细小的绒毛。那一小片皮肤瞬间像是过电般激起细微的战栗。周围鼎沸的人声、炸裂的音乐，在此刻奇异地退远、模糊，只剩下他低沉的声音带着呼吸的热度，清晰无比地敲打在耳鼓上，直抵心尖。

话说完，李耕耘便直起了身，拉开了那令人心悸的距离。仿佛刚才那亲密的低语只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确保对方听清的举动。他甚至顺手轻轻扶了一下她的上臂，帮她彻底站稳，力道克制而迅速。

黎呐还愣在原地，耳朵里似乎还残留着他声音的震动和气息的余温，颈侧的皮肤微微发烫。她眨了眨眼，才反应过来，连忙点头，声音不知为何有点干

黎呐哦…哦！知道了，谢谢三哥。

李耕耘已经退回了半步，恢复了那种沉稳的姿态，只是目光在她似乎有点泛红的耳尖上停留了极其短暂的一瞬

刚才那瞬间几乎将彼此包裹的暧昧氛围，只是嘈杂背景下一个微不足道的插曲。可他自己知道，靠近时心脏擂鼓般的声响，以及鼻尖掠过她气息时，那骤然收紧又缓缓平复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