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学校后,三人各自散去。Lilo需要空间整理心绪,MJ和Kawin则前往Thyme家。经过商议,他们决定分头行动:MJ负责安抚情绪失控的Thyme,Kawin则前去开解Ren。
午后的阳光透过车窗,在Lilo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瞥了眼后视镜中依旧泛红的鼻梁,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指尖无意识地抚过那道伤痕,她猛打方向盘,朝着最近的奢侈品商场疾驰而去——此刻,唯有疯狂的消费能暂时填补内心的空洞。
当Lilo提着大包小包的战利品经过商场中庭时,一阵骚动吸引了她的注意。拨开人群,她看见Kawin正为Kaning挺身而出,而Ren与Gorya并肩站在一起,宛如一对璧人。一阵刺骨的寒意瞬间穿透她的四肢百骸——早晨她被打时无人问津,此刻他们却都在守护别人。Kawin离开不到一小时就为别人撑腰,Ren的冷漠更是让她心如刀绞。
"背叛"二字如毒蛇般缠绕着她的心脏。她松开手,任由昂贵的购物袋散落满地,转身冲向停车场。
红色法拉利如脱缰的野马般冲上公路。Lilo将油门踩到底,时速表指针疯狂右摆。泪水模糊了视线,她却倔强地不肯擦拭,任凭狂风撕扯着她的长发。这一刻,她不再是那个永远挂着完美笑容的千金小姐,只是一个被伤得体无完肤的可怜人。
回到空荡的豪宅,她毫不犹豫地撕碎了那身"乖巧"的伪装。猩红色漆皮短裙紧裹着她玲珑有致的身躯,裙摆短得惊人。她坐在梳妆台前,用浓郁的眼影勾勒出魅惑的烟熏妆,正红色唇釉涂得饱满而锋利。镜中的她美得危险,像一朵在午夜绽放的曼陀罗。
午夜十二点的夜店里,Lilo的出现瞬间点燃了全场。她点了一排龙舌兰一饮而尽,随即跃进舞池与陌生男子贴身热舞。在酒精与震耳音乐的催化下,那些痛苦的回忆不断涌现:Ren冷漠的侧脸、Kawin玩世不恭的笑容、父母永远只有苛责的电话......
突然,她感觉手心被塞进一个小袋子。踉跄着走出舞池,她瘫在卡座里摊开手心——那是一袋五彩斑斓的药丸。
就在这瞬间,她的灵魂仿佛被猛地拽回美国那个决定性的夜晚:
记忆中的空气弥漫着浓烈的烟味、廉价香水和年轻人的汗味。震耳欲聋的电子音乐仿佛敲打在心脏上,五彩斑斓的射灯扫过一张张年轻而狂乱的面孔。她当时也像现在这样,坐在喧嚣的角落,看着舞池里扭曲的人影,内心充满了被世界隔绝的疏离感。
“Lilo,别一个人坐着了!” 她最好的朋友Jessica摇晃着凑过来,眼睛里闪烁着过度兴奋的光芒,神秘地压低声音,“看我弄到了什么好东西?保证让你忘记所有烦恼!” Jessica摊开手心,是一小撮色彩斑斓的小药丸,像某种邪恶的糖果。
Lilo当时是犹豫的,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在警告她。但看着周围的朋友们——那些她渴望融入的群体——一个个都兴奋地拿起、吞下,然后发出解脱般的欢呼,一种害怕被孤立、渴望被认同的恐惧攫住了她。“就一次,” 她对自己说,“就这一次,让我也尝尝忘记一切的滋味。”
她伸出手,指尖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却故作镇定地抓起几颗粉色和蓝色的小药丸。她没有细看,仿佛多看一眼就会后悔,猛地将它们扔进嘴里,混着杯子里辛辣的伏特加一口吞下。液体灼烧着喉咙,药丸滑落的瞬间,她感到一种奇异的、如同献祭般的快感。
药效发作的过程被无限拉长:
起初是细微的耳鸣,像蚊蚋在脑海深处振翅。随后,一股莫名的暖流从胃部扩散开来,迅速席卷全身。世界开始变得柔软、缓慢,音乐不再刺耳,反而如同温暖的潮水将她包裹。那些让她痛苦的画面——父母冷漠的脸、空荡巨大的豪宅、永远达不到的期望——开始模糊、褪色。
“感觉怎么样?”Jessica在她耳边大喊。
Lilo没有回答,只是咧开嘴笑了,一种虚浮的、不受控制的笑容。她感到身体变得越来越轻,仿佛挣脱了地心引力,每一个毛孔都在欢呼。“太棒了……”她喃喃自语,所有沉重的包袱似乎都被卸下了。
她猛地从卡座上跳起来,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冲进舞池中央。她不再是那个被规矩束缚的富家女,她扭动腰肢,甩动长发,动作大胆而狂野,吸引着周围无数目光。陌生人的手搭上她的腰肢,她非但不排斥,反而迎合上去,在震耳的音乐中放肆大笑。她一杯接一杯地喝着别人递来的酒,液体从嘴角滑落,浸湿了衣襟也毫不在意。那一刻,她是自由的,是疯狂的,是燃烧的。
然而,巅峰之后便是坠落。
极致的兴奋感开始扭曲。耳鸣声越来越大,最终变成了尖锐的长鸣,盖过了一切音乐和喧嚣。眼前的灯光开始旋转、破碎,形成令人眩晕的漩涡。那股托举着她的暖流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猛烈的失重感,仿佛脚下的地板瞬间塌陷。
她想抓住什么,但四肢软得不听使唤。视野急速变暗,在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她看见好友Jessica惊恐放大的瞳孔,以及拨开疯狂舞动的人群、发疯般朝她冲来的Jack那张惨白的脸。
最后,所有的感官都归于一片死寂的黑暗。
再次拥有意识,已是几天后在医院病房里,映入眼帘的是刺目的白和电话中父母冷漠的声音。空气中消毒水的气味,成了她那段疯狂冒险最终的、也是唯一的注脚。
回忆的浪潮轰然退去。
视线重新聚焦于眼前这袋致命的诱惑上,掌心的药丸仿佛还带着那个夜晚冰冷的温度。鼻梁上早晨被打的旧伤突然刺痛起来,但这身体的疼痛,远不及那段回忆带来的万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