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顿不算成功的晚餐之后,“亲自下厨”似乎成了Kavin某种固执的日常仪式。他不再尝试复杂的泰式料理,转而研究起各种简单却精致的点心、水果拼盘,或是温度刚好的养生甜汤。公寓里那个堪比专业级别的厨房,开始频繁地飘出与Kavin少爷身份极不相符的、属于家常的烟火气。
Ara的日常,也随之被这种无声的、细密的渗透所填满。她常常是在书房看书,或在影音室看电影时,他便端着精心摆盘的食物出现,自然而然地在她身边坐下。
起初,Ara还会客气地接过,自己食用。但不知从哪一次开始,或许是看她因为专注而忘了手边的水果,Kavin极其自然地用银叉叉起一块切得大小正好的蜜瓜,递到了她的唇边。
Ara愣了一下,抬眼看他。他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目光平静温和,仿佛这只是再寻常不过的一个动作,就像他为她披上外套一样理所当然。
犹豫了一瞬,或许是那蜜瓜晶莹剔透看起来确实诱人,或许是他眼神里那份不容拒绝的坦然,她微微张口,接受了这份投喂。
从此,便一发不可收拾。
喂食,成了他们之间一种心照不宣的、腻歪的日常。
有时是午后。阳光透过纱帘,在柚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Ara窝在阳台的藤编吊椅里,看着一本关于建筑设计的书。Kavin端着一小碗剥好、去核、冰镇过的荔枝走过来,在她脚边的地毯上坐下,背靠着吊椅的支架。他修长的手指捏起一颗莹白饱满的果肉,极其自然地递到她唇边。
“张嘴。”他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午后慵懒的磁性。
Ara的目光从书页上移开,落在他指尖那颗诱人的荔枝上,又对上他含着浅淡笑意的眼眸。她微微倾身,就着他的手,将荔枝含入口中。冰凉的清甜瞬间在舌尖化开,汁水丰盈。他的指尖不经意地擦过她的下唇,带来一阵细微的、如同电流般的麻痒。
她垂下眼睑,继续看书,耳根却悄悄漫上一丝不易察觉的绯红。
他则靠在原地,慢条斯理地吃着碗里剩下的荔枝,目光却始终落在她微微颤动的睫毛和那泛着水光的唇瓣上,眼神深邃,带着一种餍足的、欣赏的意味。
有时是夜晚。两人靠在客厅巨大的沙发上,看一部节奏缓慢的文艺电影。屏幕上光影流转,剧情沉闷。Ara有些昏昏欲睡,怀里抱着柔软的抱枕。Kavin将一颗去了蒂、饱满欲滴的草莓递到她嘴边,她下意识地张嘴咬住,酸甜的汁液让她清醒了些许。
“困了?”他低声问,手臂从她身后绕过,极其自然地将她揽得更近些,让她靠在自己肩上。另一只手,依旧执着地、一颗接一颗地,将草莓喂进她嘴里。偶尔,他的指尖会“不小心”掠过她的舌尖,或是轻轻擦过她的唇角,带来一阵阵令人心悸的、细微的战栗。
Ara起初还会身体僵硬,试图坐直,但被他更紧地搂住,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别动,就这样。”
她的挣扎便渐渐软化,最终顺从地靠在他怀里,半眯着眼睛,接受着他这近乎宠溺又带着绝对掌控的喂食。电影演了什么,她早已看不进去,全部的感官似乎都集中在了唇齿间那不断递来的、不同滋味的水果甜香,和他身上那股清冽好闻的、令人安心的气息上。
他甚至会在她喝汤时,用瓷勺舀起一勺,仔细吹凉,再送到她唇边。动作耐心细致,仿佛在照顾一个没有自理能力的孩子。
这种过分的亲密和腻歪,起初让Ara感到无所适从,甚至有一丝被当作所有物般摆布的羞恼。可Kavin做得如此理所当然,如此流畅自然,仿佛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他的眼神里没有狎昵,只有一种深沉的、几乎要将人溺毙的专注和温柔。
渐渐地,抗拒变成了习惯,习惯又演变成一种隐秘的、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依赖和……贪恋。
贪恋这种被人极度珍视、放在手心呵护的感觉。贪恋这脱离了一切现实纷扰、只有彼此气息交融的静谧时刻。贪恋他指尖的温度,和他注视时,眼中那片只映着她一人的深海。
她知道这很危险。这种甜蜜的、无微不至的“照顾”,像最柔软的蚕丝,一层层将她包裹,让她沉溺,也让她失去挣脱的力气和意愿。
可她像一只被温水煮着的青蛙,明明感知到了水温的上升,却贪恋着那片刻的舒适,迟迟不愿,或者说不舍,跳出这口名为“Kavin的宠溺”的锅。
喂食的日常,就在这样暧昧的、腻歪的、带着窒息般甜蜜的氛围中,日复一日地上演。每一次唇齿与指尖的触碰,每一次目光的交汇,都像是在无声地确认着某种归属,也将两人之间那根无形的线,缠绕得更加紧密,更加……难以分割。
这是一个温柔的陷阱,一个用蜜糖铸成的囚笼。
而她,早已心甘情愿地,深陷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