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J的派对如同一个精心调制的鸡尾酒杯,底层是震耳的音乐与喧嚣,中层流淌着酒精与香氛的迷醉,而浮在最上面的,则是无形却无处不在的社交博弈。Ara,这枚被Kavin亲手置于聚光灯下的“明珠”,不可避免地成为了诸多视线交汇的焦点。
起初,那些目光还带着些许审慎,顾忌着Kavin那不言自明的“优先鉴赏权”。但随着夜色渐深,酒精麻痹了谨慎,Ara周身那混合着明艳与疏离的气质,以及那具在墨绿色长裙包裹下愈发显得惊心动魄的身材,像散发着诱人香气的蜜糖,开始吸引不怕死的狂蜂浪蝶。
第一个上前搭讪的是个有着古铜色肌肤、自称是帆船队主力的男生。他端着两杯色彩艳丽的鸡尾酒,笑容爽朗,语气自信,试图以分享“特调”为由打开话题。Ara保持着礼貌的疏离,正要婉拒,Kavin的手臂却已极其自然地揽上了她的腰际,力道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意味。
“她不喜欢太甜的酒。”Kavin的声音依旧温和,甚至对那个帆船队员笑了笑,但镜片后的目光却像淬了冰的刀锋,淡淡扫过对方僵住的脸,“而且,我们的话还没说完,对吗,Araya?”
他没有给Ara回答的机会,也没有再看那个脸色讪讪的男生一眼,便揽着她,转身走向了摆放着精致小食的长桌。他的动作行云流水,仿佛只是进行了一个再自然不过的环节切换。
Ara的心脏因这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而漏跳了一拍。他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丝质布料,熨帖在她腰侧的皮肤上,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她想挣脱,那揽着她的手臂却纹丝不动,恰到好处地彰显着控制权。
“看来今晚的‘苍蝇’有点多。”他侧头在她耳边低语,声音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冷嘲,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
Ara抿了抿唇,没有接话。她能感觉到他平静语气下隐隐翻涌的不悦。
然而,这仅仅是个开始。
或许是Kavin的警告并未传达到每一个角落,或许总有人自信能成为例外。没过多久,又有人试图靠近。这次是个戴着金丝边眼镜、看起来斯文儒雅的男生,他选择了更为迂回的方式,从Ara手边那本被随意放置的艺术史书籍切入,试图展现自己的学识与品味。
Kavin这次甚至没有亲自出面。他只是微微侧头,对一直跟在附近、如同影子般的MJ使了个眼色。
MJ会意,脸上立刻堆起他那招牌式的、阳光又带着点痞气的笑容,端着酒杯就插入了Ara与那个“学者”之间。
“嘿!哥们儿!”MJ热情地揽住对方的肩膀,声音洪亮地盖过了对方的侃侃而谈,“我正找你呢!上次你说的那个限量版模型到了,快跟我去看看!”不由分说地,便将那个一脸错愕的男生半推半拉地带离了现场,临走前还不忘对Ara和Kavin挤了挤眼。
整个过程,Kavin甚至连头都没回,他只是慢条斯理地用银叉取了一小块精致的鹅肝,递到Ara面前的骨瓷碟里。
“尝尝这个,味道不错。”他语气平淡,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但Ara清晰地看到,在他递过餐叉时,那修长的手指,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他脸上那完美的温和面具依旧戴着,可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却让周围几个原本也想凑过来搭讪的人,明智地停下了脚步。
一种无形的领域,以他为中心,悄然扩张开来。领域之内,她是被他圈定的所有物,不容他人觊觎。
Ara的心情复杂难言。一方面,她厌恶这种被当做附属品般标记和守护的感觉,这让她觉得自己像个没有自主权的玩偶。另一方面,心底某个角落,却又可耻地因为这份强势的维护,滋生出一丝隐秘的、被珍视的错觉。尤其,当对象是Kavin这样一个男人时。
这种矛盾,在她去往洗手间的路上,达到了顶峰。
她暂时脱离了Kavin的视线范围,独自穿过一条相对安静的、连接主厅与休息区的走廊。一个显然喝多了的、穿着花哨衬衫的男生,摇摇晃晃地挡在了她面前,言语轻浮,目光黏腻地在她胸前逡巡,甚至试图伸手去碰她的肩膀。
“小姐,一个人?赏脸喝一杯……”
Ara眉头紧蹙,正要厉声斥退,一个身影已如鬼魅般迅捷地插入了她与那个醉汉之间。
是Kavin。
他甚至没有说话。只是站在那里,微微侧身,将Ara完全挡在自己身后。他没有看那个醉汉,目光平静地落在虚空中的某一点,仿佛面前只是一团不值得入眼的空气。
然而,那股骤然迸发出的、冰冷刺骨的压迫感,却让那个醉醺醺的男生瞬间酒醒了大半。他脸上的轻浮笑容僵住,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惊恐和慌乱,舌头像是打了结:“K……Kavin少爷……对,对不起!我喝多了,我这就走!”他几乎是连滚爬爬地,踉跄着逃离了走廊,仿佛慢一步就会被吞噬。
Kavin这才缓缓转过身,面向Ara。
走廊的光线昏暗,将他一半的脸庞隐在阴影里。他摘下了眼镜,拿在手中,那双不再被镜片遮挡的眼睛,在昏暗中显得格外幽深,里面翻涌着尚未完全平息的、暗沉的怒火,以及一种……近乎野兽护食般的冰冷占有欲。
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目光像实质的扫描仪,确认她是否受到了惊吓,是否完好无损。
Ara被他这样的眼神看得心脏紧缩,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了。
半晌,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极力压制却依旧泄露出来的危险气息:
“看来,”他向前迈了一步,将她逼退到墙边,形成一个极具压迫性的姿态,阴影完全笼罩了她,“我还是太温和了。”
他的目光落在她微微张开的、带着水光的唇上,眼神暗沉如夜。
“以至于让一些不长眼的东西,以为可以碰我的……人。”
最后一个字,他几乎是贴着她的唇瓣说出来的,气息灼热,带着不容置疑的宣示。
狂蜂浪蝶的骚扰,彻底点燃了他温和表象下的不悦与占有欲。这一刻的Kavin,不再是那个优雅的贵公子,而是一个被触犯了领地的、危险的雄性。
Ara仰头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心跳如擂鼓。恐惧与一种扭曲的吸引力交织在一起,让她动弹不得。
她清楚地知道,这场派对,她已不再是单纯的宾客。而是沦为了他领地争夺战的核心,一件引发他不悦,也激发他更强占有欲的……战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