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第二章 吉他弦上的温柔

成为同桌的日子，比张函瑞预想中要平静得多。张桂源看着张扬，其实并不难相处，只是偶尔会因为练琴迟到，或是在课堂上偷偷写歌词，被老师点名批评。每次被点名时，他总是乖乖认错，眼神却带着点不服输的狡黠，让老师也无可奈何。

张函瑞性子安静，成绩优异，总是安安静静地坐在座位上，要么做题，要么看书，偶尔会望着窗外发呆。张桂源起初觉得这个同桌太过沉闷，直到有一次，他忘带了数学作业本，眼看就要被老师检查，张函瑞悄悄把自己的作业本推到了他面前，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快抄，下不为例。”

那天之后，张桂源对张函瑞的态度明显热络了许多。他会把家里带的零食分给张函瑞，会在张函瑞被难题困住时，用他特有的方式逗他开心，甚至会在晚自习时，把耳机分一只给张函瑞，让他听自己刚写的曲子。

张函瑞的世界里，从来没有这样热烈而鲜活的存在。他从小就被要求乖巧懂事，成绩优异，生活像被设定好的程序，按部就班地运行着。而张桂源的出现，就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

周五下午的最后一节是自习课，教室里很安静，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张桂源趴在桌子上，转着笔，眼神却一直瞟着旁边认真做题的张函瑞。少年的睫毛很长，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鼻尖小巧，嘴唇的轮廓很柔和，认真的样子格外招人喜欢。

“喂，同桌，”张桂源戳了戳张函瑞的胳膊，“晚上有乐队排练，要不要去看看？”

张函瑞抬起头，眼里带着点疑惑：“我去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张桂源笑得一脸灿烂，“我们乐队缺个听众，你去给我们提提意见呗。”

盛情难却，张函瑞点了点头。

放学后，张桂源收拾好吉他包，拉起张函瑞就往学校后门的旧仓库跑。旧仓库被改成了乐队的排练室，里面摆着架子鼓、贝斯、键盘，墙上贴满了乐队的海报，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乐器的木质香气。

“介绍一下，这是我同桌张函瑞，学霸级人物，今天来给我们当评委。”张桂源把张函瑞拉到乐队成员面前，语气里带着点炫耀的意味。

其他成员纷纷打招呼，眼神里带着好奇。张函瑞有些害羞，连忙低下头，找了个角落的椅子坐下。

排练开始了，张桂源抱着吉他站在中间，瞬间切换到了舞台模式。指尖拨动琴弦，激昂的旋律瞬间在仓库里响起，他闭上眼睛，身体随着节奏轻轻晃动，歌声清亮而有力量，带着少年人的热血与执着。

张函瑞坐在角落里，静静地看着他。灯光下，张桂源的侧脸格外耀眼，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贴在皮肤上，眼神专注而炽热，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和吉他。那一刻，张函瑞忽然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人会被张桂源吸引。他在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时，身上会散发出一种难以抗拒的光芒。

一曲终了，仓库里响起掌声。张桂源放下吉他，径直走到张函瑞面前，眼里带着期待：“怎么样，同桌，好听吗？”

“很好听，”张函瑞认真地点点头，“尤其是副歌部分，很有感染力。”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就是有几个地方的和弦转换，好像有点生硬。”

张桂源惊讶地挑了挑眉：“你还懂吉他？”

“一点点，”张函瑞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小时候学过一段时间，后来因为功课忙，就放弃了。”

“可以啊同桌，深藏不露啊！”张桂源笑得更开心了，拉着他走到吉他前，“来，露一手给我们看看。”

张函瑞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吉他。吉他的重量很熟悉，指尖触碰琴弦的瞬间，尘封的记忆突然被唤醒。他调整了一下姿势，轻轻拨动琴弦，一段温柔的旋律缓缓流淌出来。

那是一首很安静的曲子，没有激昂的节奏，却像山间的清泉，滋润着每个人的心田。张函瑞闭上眼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手指在琴弦上灵活地跳跃，神情专注而温柔。

张桂源站在他身边，看着他的侧脸，眼神渐渐变得深邃。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张函瑞，平日里安静内敛的少年，在抱着吉他时，身上仿佛笼罩着一层柔和的光晕，温柔得让人移不开目光。那一刻，张桂源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像藤蔓一样，悄悄缠绕上了心头。

曲子结束后，仓库里一片安静。过了好一会儿，才响起热烈的掌声。张函瑞放下吉他，脸颊微红，有些局促地看向张桂源。

张桂源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同桌，你比我厉害多了。”他的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还有些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情愫。

那天的排练结束后，张桂源送张函瑞回家。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并排走在人行道上，偶尔会有肢体的触碰，带来一阵细微的悸动。

“以后，你能不能经常来听我们排练？”张桂源忽然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沉了一些，“我想让你听我弹琴。”

张函瑞抬头看他，路灯的光芒落在张桂源的脸上，勾勒出他柔和的轮廓。他点了点头，轻声说：“好。”

夏夜晚风拂过，带着青草的香气，两人的影子在地上紧紧相依，像一对密不可分的伙伴。张桂源低头看着身边的少年，心里悄悄想着，有这样一个同桌，好像也不错。而张函瑞望着前方的路，心里却像揣了一只小兔子，怦怦直跳。他知道，有些东西，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