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的尖叫声卡在喉咙里，变成一声破碎的呜咽。门外检修工的橡胶鞋底在地砖上碾出黏腻的声响，像是什么东西在缓慢爬行。她后退时撞翻了玄关的伞架，金属骨架哗啦散落，其中一把黑伞骨碌碌滚到门边，伞柄撞在门板上发出空洞的回响。
"林小姐？"检修工的声音穿透三道防盗门依然清晰可辨，尾音带着奇特的颤音，"您该不会忘记缴费了吧？"
她贴在冰凉的瓷砖墙上，看着门缝下缓缓渗入的血水。那绝不是幻觉——暗红色的液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漫过门槛，在米色地砖上蜿蜒出蛇形的痕迹。手机在掌心疯狂震动，屏幕上跳出十条未读消息，全是物业群发的同一条通知："今日燃气检修取消，请住户勿给陌生人开门"。
当啷一声，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林夏低头看见那枚佛珠从门缝下滚进来，在血泊里泛着诡异的光泽。正是三天前雨夜里，她透过雨幕看见的、站在楼道转角的那串佛珠。此刻那些深褐色的珠子正一颗接一颗崩裂，裂缝里渗出黑色的黏液，像腐烂的莲子般咕嘟作响。
"叮——"
电梯到达的提示音在死寂中炸响。林夏浑身一颤，看着楼道指示灯在门外由红转绿。检修工的脚步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电梯门开合的机械声，以及......高跟鞋敲击大理石的清脆节奏？
她蹑手蹑脚挪到猫眼前，视网膜上炸开一片刺目的光亮。电梯轿厢里站着三个穿白大褂的人，胸牌在顶灯下反着冷光。为首的女人转过头来，林夏的血液瞬间凝固——那张脸她见过，在包裹里那张人皮上见过！只是此刻那张脸正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着，嘴角撕裂至耳根，露出森白的牙齿。
"找到你了。"女人的嘴唇没有动，声音却直接钻进林夏的耳膜。与此同时，她感觉后颈一阵刺痛，仿佛有什么冰凉的东西爬了上来。
林夏转身冲向卧室，身后传来电梯门关闭的闷响。她扑到床头柜抽屉前摸索，指尖触到冰冷的金属——那是父亲留给她的瑞士军刀。当她转身时，镜子里映出的景象让她胃部痉挛：卧室门缝下伸出一只青灰色的手，指尖正在敲击木地板，节奏与她的心跳完全同步。
浴室方向传来水龙头打开的声音。
林夏僵在原地，看着自己映在衣柜玻璃上的倒影。不知何时，她的右眼角浮现出一颗淡褐色的小痣，就像......就像包裹里那张人脸上的泪痣。冷汗顺着脊椎滑进衣领，她突然想起今早照镜子时还没有这颗痣。
"咔嗒"
卧室门锁转动的声音。林夏抓起水果刀退到飘窗边，脚下踢到一个硬物——是那个神秘包裹的纸箱，不知何时又出现在了房间里。此刻它敞开着，里面的人皮面具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面巴掌大的青铜镜。
镜面蒙着层薄雾，却隐约映出一个站在她身后的女人。林夏缓缓转头，身后空无一人。再看向青铜镜时，镜中的女人正对着她微笑，嘴角咧到不可思议的弧度——和佛珠上纹身一模一样的泪痣在镜中闪烁着血色的光。
"找到你了。"
这次是实实在在的声音。林夏看见自己的影子在墙上扭曲变形，颈部拉长成蛇类的信子。她疯狂拍打窗户，却发现原本应该紧闭的推拉窗大敞着，冷风裹挟着雨丝灌进来。更可怕的是，窗外站着一个穿灰色工装的男人，手里举着电钻，脸上带着检修工特有的麻木表情。
但他的眼睛是全黑的。
"游戏开始。"男人的嘴唇没有动，声音却直接在颅腔内震荡。林夏感觉后颈的刺痛加剧，有什么东西正从皮肤下钻出来。当她拼命撕扯头发时，一簇带血的黑发落在地板上，迅速融化成一滩粘稠的液体。
青铜镜突然发出刺眼的红光，镜中的"她"伸出手，指尖穿透镜面。林夏尖叫着后退，却撞进了一个冰冷的怀抱。身后传来皮革摩擦的声响，她低头看见检修工的橡胶手套正缓缓抚上自己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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