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厌争思退位,欲辞宫闱享清
宫闱流言沸沸扬扬,朝堂之上因退婚之事亦暗流涌动,皇上连日来眉头不展,日渐显露疲态。这日深夜,御书房的烛火依旧亮着,皇上放下手中奏折,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看向一旁侍立的皇后,语气带着难掩的倦怠:“罢了,这桩婚事,朕不想再掺和了。”
皇后心中一怔,随即叹了口气:“陛下是想通了?”
“不是想通,是累了。”皇上望着窗外沉沉夜色,眼中满是岁月沉淀的疲惫,“朕年事已高,精力大不如前,本就想着再过些时日便退位,让萧珩独当一面。如今这儿女情长的纠葛,朝堂内外的议论,实在耗费心神。”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释然:“沈尚书态度决绝,玥丫头心意已决,萧珩又执迷不悟过。强扭的瓜不甜,这婚约之事,顺其自然吧。朕既不强行阻拦退婚,也不再逼迫沈玥回头,日后是成是败,皆看他们各自的造化。”
皇后闻言,心中的一块大石也落了地。这些日子,她一边要安抚萧珩,一边要顾及皇家颜面,还要忌惮沈尚书的势力,早已心力交瘁。“陛下说得是,”她轻声附和,眼中也泛起向往,“这宫里的勾心斗角、朝堂的尔虞我诈,臣妾也倦了。若真能退位,臣妾倒想跟陛下出去走走,看看江南的烟雨,塞北的风光,尝尝民间的烟火,也不负相伴一生。”
皇上转头看向她,眼中闪过温情。两人携手数十载,历经风雨,早已心意相通。“好,”他握住皇后的手,语气郑重,“待朕安排好退位事宜,便传位于萧珩。届时,咱们卸下这江山重担,不带一兵一卒,不扰地方官府,就做一对寻常夫妻,走遍天下,享几日清闲自在。”
皇后眼中泛起泪光,轻轻点头:“如此,便再好不过了。”
次日,皇上在朝堂之上颁布两道旨意:一是准沈尚书所请,解除萧珩与沈玥的婚约,两家自此毫无瓜葛;二是昭告天下,半年后举行禅位大典,传位于太子萧珩,届时帝后将退居别苑,不再干预朝政。
旨意一出,满朝哗然。谁也没想到,皇上竟会如此干脆利落地了结婚约之事,更未曾想他早已萌生退位之心。沈尚书闻言,心中大石彻底落地,当即躬身谢恩;萧珩站在列中,虽心中失落,却也因父皇不再强求而松了口气;百官则各怀心思,纷纷叩拜领旨。
宫闱之中的流言,也因这两道旨意戛然而止。人人都明白,帝后已然抽身事外,往后的东宫、朝堂,都将是新帝的天下,而沈玥与萧珩的纠葛,也终于画上了官方的句号。
而皇上与皇后,已然开始筹备退位后的行程,眼中满是对自由与清闲的向往。这深宫牢笼困住了他们一生,如今终于盼到了挣脱的时刻,只待禅位大典结束,便携手踏遍山河,去寻那久违的清欢岁月。
禅位登基新帝立,旧人决绝不相逢
时光如白驹过隙,半年光阴转瞬即逝。禅位大典如期举行,皇城内外张灯结彩,礼乐齐鸣,一派庄严肃穆。
萧珩身着明黄龙袍,一步步踏上太和殿的丹陛,接受百官朝拜,正式登基为帝。昔日的东宫太子,如今已是九五之尊,龙袍加身,威仪凛然,只是眉宇间,始终萦绕着一丝挥之不去的落寞。
他登基的这一日,沈府上下平静如常。沈玥身着素色衣裙,正陪着母亲在庭院中修剪花枝,指尖捻着带露的花瓣,神色淡然,仿佛宫中那场盛大的典礼,与她毫无干系。
“玥儿,今日是新帝登基的日子,”沈夫人看着女儿平静的侧脸,轻声道,“你真的不去看看吗?”
沈玥抬手将修剪下的枯枝扔进竹篮,语气没有丝毫波澜:“不必了。他是帝王,我是布衣,早已是陌路之人,何必再去凑那份热闹。”
自婚约解除后,她便彻底斩断了与东宫的所有牵扯。萧珩曾数次派人送来书信,甚至试图私下见她,都被她一一回绝,态度坚决得不留半分余地。她的心,早已在一次次的误会与伤害中冷却,如今只想守着家人,伴着故友,过安稳自在的日子。
苏慕言恰好前来探望,听闻母女二人的对话,走到沈玥身边,眼中带着温和的笑意:“阿玥说得对,不值得的人与事,不必放在心上。今日天气甚好,不如我们去洛水畔走走,就当散心了。”
沈玥抬眸看向他,眼中露出真切的笑容:“好啊。”
三人正要动身,府外传来宫人通报,说是新帝派来使者,欲请沈玥入宫赴宴。
沈玥脸上的笑容瞬间淡去,语气冷然:“告诉使者,沈玥一介平民,不敢叨扰圣驾,还请回吧。”
“这……”管家面露难色,毕竟是帝王的旨意,贸然回绝恐有不妥。
“按我说的做。”沈玥的语气不容置疑,眼底没有丝毫动摇,“他是帝王,有他的江山社稷;我有我的自在生活,从此山水不相逢,莫问旧人长与短。”
管家见状,只能躬身退去,如实回禀使者。
使者离去后,苏慕言看着沈玥决绝的模样,心中既佩服又心疼:“阿玥,你做得对。往后,我会一直陪着你,护你周全。”
沈玥转头看向他,眼中闪过一丝暖意:“谢谢你,慕言哥哥。”
三人并肩走出沈府,阳光正好,洒在身上暖洋洋的。街上随处可见庆祝新帝登基的人群,锣鼓声、欢呼声不绝于耳,却丝毫影响不到沈玥的心境。
她抬头望着湛蓝的天空,深深吸了一口气,心中一片澄澈。过去的纠葛早已烟消云散,未来的日子,有家人相伴,有故友相守,有自由可享,这便足够了。
而皇宫之中,萧珩得知沈玥再次拒绝入宫的消息,手中的玉杯猛地攥紧,指节泛白。他站在太和殿的最高处,俯瞰着万里江山,却觉得心中空落落的。他得到了天下,却永远失去了那个曾经放在心尖上的女子。
登基大典的礼乐还在回响,可他知道,这盛世繁华,终究少了一抹最想看见的身影。沈玥的决绝,像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疤,永远刻在了他的心上,提醒着他曾经的偏执与错过。
登基大典落幕,新帝萧珩返回养心殿,眉宇间的落寞愈发浓重。五位皇子闻讯赶来祝贺,见他神色郁郁,皆知他是为沈玥之事烦心。
三皇子性子最是跳脱,率先开口:“大哥,如今你已是九五之尊,天下皆为你所有,一个沈玥而已,有何难得?”
五皇子跟着附和:“是啊大哥!当初她敢拒你、退婚,不过是仗着沈尚书的势力。如今你登了基,沈尚书再刚正,也得遵帝王之命。”
二皇子捋了捋胡须,语气带着一丝阴狠:“依我看,既然她油盐不进、这般决绝,不如就来个生米煮成熟饭!直接派人将她接入宫中,封个贵妃,生米做成熟饭,到时候她就算再不愿,也只能认命。”
“二哥说得对!”四皇子眼中闪过贪婪,“大哥你是帝王,想要的东西哪有得不到的?沈玥再傲气,还能违抗君命不成?等她成了你的人,日子久了,自然会回心转意。”
最小的六皇子也跟着点头:“沈尚书那边,大哥只需一道圣旨安抚,再许些好处,他总不能真为了女儿与朝廷作对。到时候沈玥在宫中,沈尚书投鼠忌器,也只能认了这门亲。”
五位皇子你一言我一语,言语间尽是怂恿与蛊惑。他们或是想借此事讨好新帝,或是想看到沈玥屈服,或是单纯觉得帝王就该随心所欲。
萧珩坐在龙椅上,听着弟弟们的话,心中原本沉寂的念头渐渐活络起来。是啊,他如今是帝王了,坐拥天下,手握生杀大权,想要一个沈玥,真的有那么难吗?
之前的退让与道歉,换来得却是她一次次的决绝与冷漠。那份因爱而生的卑微,在帝王的权势与弟弟们的怂恿下,渐渐被偏执与占有欲取代。
他想起沈玥素衣胜雪的模样,想起她眼中的倔强与疏离,想起她披着墨青披肩时的温柔剪影,心中的渴望愈发强烈。他不能接受她属于别人,不能接受她彻底从自己的生命中消失。
“生米煮成熟饭……”萧珩低声重复着这句话,眼中闪过一丝挣扎,随即被浓重的贪念取代。他知道这样做不妥,会再次伤害沈玥,会激怒沈尚书,甚至可能引发朝堂动荡。
可一想到永远失去她的可能,他便再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帝王的骄傲与占有欲,让他彻底迷失了心智。
“你们说得对。”萧珩缓缓开口,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朕是帝王,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沈玥,必须是朕的。”
五位皇子见状,纷纷面露喜色,连忙躬身道:“大哥英明!臣弟等愿为大哥效力,助大哥抱得美人归!”
萧珩摆了摆手,目光阴鸷:“此事无需你们插手,朕自有安排。”
他心中已然有了盘算,派人暗中监视沈府动静,寻一个合适的时机,将沈玥强行接入宫中。他不信,凭着帝王的权势与恩宠,还焐不热她那颗冰冷的心。
而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份被权势冲昏头脑的决定,不仅没能挽回沈玥,反而将两人之间仅存的最后一丝可能,彻底碾碎,更引发了一场意想不到的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