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张真源是被手机闹钟叫醒的。他迷迷糊糊摸过手机,屏幕上显示六点半——是昨晚和马嘉祺约好去买豆浆的时间。
窗外的天刚蒙蒙亮,带着点清晨特有的凉意。张真源套上厚外套,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就看到马嘉祺已经站在客厅门口,背着个黑色的双肩包,头发还带着点没睡醒的软。
“醒了?”马嘉祺的声音带着点刚起床的沙哑,“走吧,楼下那家据说七点前才有热乎的甜豆浆。”
两人轻手轻脚地出了宿舍,楼道里静悄悄的,只有脚步声在回荡。清晨的风有点凉,张真源下意识缩了缩脖子,马嘉祺看到了,从包里摸出条格子围巾递给他:“戴上,别着凉。”
是条很眼熟的围巾——去年冬天张真源落在练习室的,后来一直没找到,没想到在马嘉祺这儿。张真源接过围巾绕在脖子上,柔软的毛线裹着点淡淡的洗衣液香,和马嘉祺身上的味道一样。
“你怎么还留着?”他问。
“忘了还你。”马嘉祺说得轻描淡写,脚步却加快了些,“快走,去晚了该没了。”
楼下的早餐铺果然冒着热气,蒸笼里的包子白雾腾腾,豆浆桶旁边摆着一排玻璃杯。马嘉祺要了两杯甜豆浆,又加了两个肉包,付钱时张真源想抢着付,被他按住了手。
“下次你请。”马嘉祺把一杯豆浆塞到他手里,指尖碰到他冰凉的指尖,顿了顿,又往他手里多塞了个热乎乎的肉包,“先暖暖手。”
两人没急着回宿舍,沿着路边慢慢走着。清晨的街道很安静,只有早起的环卫工在扫地,阳光透过光秃秃的树枝,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张真源吸了口甜豆浆,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暖得人心里发颤。
“你还记得吗?”张真源忽然开口,“以前我们偷偷溜出来买早餐,被经纪人发现,罚我们多跑了三圈操场。”
马嘉祺笑了,眼尾弯出浅浅的纹路:“怎么不记得,你当时把包子藏在衣服里,被汗水浸得湿乎乎的,还舍不得扔,硬说‘再难吃也是肉的’。”
张真源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那不是饿嘛。”
其实他记得更清楚——那天马嘉祺把自己的包子分了他一大半,说“我不饿”,后来才知道他前一晚练舞到凌晨,早就饿得胃疼。
两人边走边聊,说的都是些陈年旧事,却像刚发生过一样清晰。走到一个岔路口时,马嘉祺忽然停下脚步,看着路边的一棵老槐树:“这棵树,好像比去年粗了点。”
张真源凑过去看,树干上还有个小小的刻痕——是他们刚认识那年,比赛失利后躲在这里哭,马嘉祺用石头刻下的一个歪歪扭扭的“赢”字。
“还在呢。”张真源伸手摸了摸那个刻痕,石头的凉意透过指尖传来,“当时你说,总有一天要让这个字成真。”
“后来不是成真了吗?”马嘉祺的声音很轻,“我们一起拿了第一个奖杯的时候。”
张真源想起那天的舞台,灯光亮得晃眼,台下的掌声震耳欲聋,他和马嘉祺站在最中间,手紧紧握在一起,手心全是汗。原来那些以为跨不过去的坎,不知不觉间早就被踩在了脚下,而身边的人,一直都没松开过手。
回去的时候,豆浆已经喝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两个空杯子。马嘉祺把杯子扔进垃圾桶,转身时看到张真源正盯着自己的围巾看,忽然说:“围巾不用还了,你戴着挺合适。”
张真源愣了愣,抬头时撞进他的眼睛里。清晨的阳光落在马嘉祺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眼神里藏着点说不清的温柔,像浸在水里的棉花。
“哦。”张真源低下头,耳尖悄悄红了。
回到宿舍时,队友们还在睡。两人轻手轻脚地进了练习室,马嘉祺把剩下的肉包放在桌上,转身去开音响:“再顺一遍昨天的舞?”
张真源点头,脱下外套搭在椅背上,露出里面的白色T恤。马嘉祺的目光在他脖子上的围巾停了停——格子围巾绕了两圈,衬得他的脸格外白,像只刚睡醒的猫。
音乐响起时,两人的动作几乎是同步的。抬手、转身、跳跃,每一个细节都像是刻在骨子里的默契。到了一个需要对视的动作时,张真源抬眼,正好看到马嘉祺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没有像平时那样立刻移开,反而停留了两秒,眼神里带着点他看不懂的东西。
张真源的心跳漏了一拍,动作差点出错,被马嘉祺轻轻扶了一把。“专心点。”马嘉祺的声音就在耳边,带着点低磁的笑意。
“哦。”张真源赶紧收回目光,脸颊却有点发烫。
练到中途,张真源的鞋带松了,他弯腰去系,马嘉祺也跟着停下来等他。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张真源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好像也不错——不用轰轰烈烈,不用惊天动地,就这么一起练舞,一起聊天,一起在清晨的街道上慢慢走,就很好。
系好鞋带抬头时,他看到马嘉祺正看着自己笑,眼里的光比阳光还亮。
“怎么了?”张真源问。
“没什么。”马嘉祺摇摇头,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就是觉得……今天的豆浆,好像比平时甜一点。”
张真源看着他的眼睛,忽然也笑了。
是啊,甜得像藏在心里的那些话,不用多说,就已经甜到了骨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