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梦重拾

沈砚初躺在病床上，林晚每天都准时出现在病房门口。她轻轻推开门，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笑容，像一抹暖阳悄无声息地落进这个苍白的空间。这一次，她不再追着问病情，也不再试图安慰他，只是安静地坐在床边，像一幅不动的剪影，与他一起听着仪器发出的“滴滴”声，看着窗外天色从明亮到昏暗。

沈清漪开始和林晚聊天了。她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双手捧着一杯温热的咖啡，眼神有些飘忽。“哥哥在国外那五年，其实过得特别糟糕。”她的声音低了下来，像是怕被人听见似的，“他拒绝了很多治疗，也拒绝跟任何人亲近。但每到生日或节日的时候，他都会写信……可那些信，一封都没寄出去。”

“他说，他怕你看到他的脆弱。”沈清漪顿了顿，叹了口气，“也怕你会因为他难过。”

林晚听完，胸口泛起一阵酸涩，像有什么东西堵在那里，闷闷的。她终于明白了，沈砚初的逃避，不是因为不在乎，而是因为他太在乎。他宁愿一个人背负所有疼痛，也不愿成为任何人的负担。

某天傍晚，夕阳染红了半边天空。沈砚初忽然开口：“想出去走走吗？”他的语气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林晚点点头，搀扶着他慢慢走出病房，朝着医院附近的小公园走去。

秋意正浓，黄叶铺满小径，踩上去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沈砚初的步伐很慢，几乎是一点一点挪动。林晚伸出手，轻轻挽住他的手臂，就像多年前那个画面重现一般——只不过，现在多了一份沉甸甸的责任感。

“晚晚，”沈砚初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她，“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约会吗？”

“当然记得啊。”林晚嘴角扬起，眼底带了几分调皮，“你紧张得连咖啡都洒了，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沈砚初也笑了，眉眼间透着几分怀念：“那天我其实准备了戒指，可一直没敢拿出来。”

林晚微微一愣，随后侧过头认真地看着他：“为什么？”

“怕你拒绝我。”沈砚初垂下眼帘，声音低得快要融入风里，“也怕自己配不上你。”

林晚的心猛地揪紧了一瞬，但她很快调整好情绪，停下了脚步，直视着他的眼睛：“砚初，配不配这种事，从来都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感情里没有谁成全谁，只有愿不愿意一起承担。”

沈砚初怔住了，眼眶微微湿润。他张了张嘴，却没能立刻说出话来：“如果以后我什么都看不见了，你会不会觉得，和我在一起，是一种牺牲？”

“不是牺牲，是选择。”林晚握住他的手，指尖微微用力，传递出坚定的温度，“我选择和你一起面对，不是因为你需要我，而是因为我需要你。”

沈砚初的喉咙动了动，终于鼓起勇气，缓缓将她拉入怀中。他的动作小心翼翼，像是在对待一件珍贵易碎的宝物。久违的温暖夹杂着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让林晚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砚初，”她靠在他的肩膀上，声音柔软却充满力量，“这一次，别再推开我了，好吗？”

沈砚初埋首在她的颈窝，声音哑哑的，带着压抑的情绪：“不会了，无论未来怎样，我都不会再推开你。”

公园里的夕阳渐渐西沉，橘红色的光芒洒满大地，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又长又细。那些破碎的记忆仿佛在这片温柔中被缝补完整。然而，他们都知道，前方的路注定坎坷，但此刻的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去迎接未知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