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

我把身子缩成一团，爪子死死抠着墙角的裂缝，连耳朵都不敢往旁转——那只刚和我分享面包屑的同伴，正被男人的手攥着后颈，一次次往墙上撞。闷响混着它微弱的呜咽，每一声都像针戳进我骨头里。前一秒，我们还凑在垃圾堆旁，用鼻尖蹭着那半块干硬的面包，连呼吸都带着点窃喜；下一秒，剧痛就从脊背炸开，我像个破布娃娃似的被一脚踹飞，撞在砖墙上时，连叫都叫不出声，只能瘫在地上，看着男人的鞋尖一步步朝我挪来。

      “哪来的小畜生！还敢偷东西吃！”男人的吼声震得我耳膜发疼，他随手把瘫软的同伴往地上一摔，那声落地的闷响，让我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还有你！”他的手伸过来时，我拼了命往巷子外逃，爪子在地上打滑，却连跑两步都做不到。“对不起……我们真的太饿了……就吃了点垃圾里的面包……对不起……”心里的道歉碎成一片，可还没逃出几米，后背就被木棍狠狠砸中，我当场摔在地上，腿骨像是断了，每动一下，都疼得我眼泪直流，视线里的一切都开始发晃。“就算是垃圾，也轮不到你们这种东西碰！继续跑啊？怎么不跑了！”

       疼……太疼了……我趴在地上，舌头舔到嘴角的血，才发现自己刚才摔破了嘴。跑不掉了吧？我是不是就要死在这里了？谁来救救我……哪怕只是赶走这个男人也好……我用尽全力，拖着断了似的腿往外爬，爪子在地上留下一道道血痕，抬头时，只看见个背着柴火的小男孩站在巷口，眼睛睁得圆圆的，望着这边。

      好漂亮的眼睛啊……我昏昏沉沉地想，那是我从没见过的绿色，像春天的草芽，可再亮的光，也照不进我此刻的绝望。我试着再往前挪一点，刚抬起身子，木棍就又落在了背上，这一次，我连支撑的力气都没了，喉咙里发出细碎的呜咽，连呼吸都带着疼。

       真的……好疼啊……可我不想死……我还不想死啊……从有记忆起，我就一直在躲，躲饿肚子，躲坏人的打，可我还没找到一个能让我安心待着的地方——哪怕只是一个能遮雨的纸箱也好……我不能停下……我逼着自己再动一下爪子，可指尖已经开始发麻，意识像被黑布一点点盖住。恍惚间，好像看见那个小男孩朝我奔来，可我已经分不清，那是真的，还是我临死前的幻觉了。你是来救我的吗？……应该不是吧……我轻轻蹭了蹭地面，谢谢你呀……可是……我好像……真的撑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