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我被“软禁”在陆沉宴的顶层公寓里。说是软禁,实则享受着宾客般的待遇——除了不能离开。
每天除了吃了睡,睡了吃也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
作为社会牛马,曾经多么向往这样躺平生活,没想到在另一个世界实现了。
陆沉宴每天准时回家,这在以前是从未有过的。管家私下告诉我,总裁过去常常在公司过夜,仿佛那里才是他的家。
“你在看什么?”第五天晚上,陆沉宴突然放下手中的文件,看向一直偷偷打量他的我。
我鼓起勇气:“我在想,你为什么总是一个人。”
他眼神一暗:“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
“可是契约让我们联系在一起,不是吗?”我小心翼翼地试探,“如果我连你是什么样的人都不了解,又怎么能帮你稳定这个世界?”
陆沉宴站起身,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你想了解我?”
他的语气带着嘲弄,但我没有退缩:“是的。”
出乎意料地,他没有发怒,反而轻笑一声:“好啊,明天带你去个地方。”
第二天,陆沉宴亲自开车,带我来到一座废弃的游乐园。锈迹斑斑的旋转木马在风中吱呀作响,褪色的彩旗无力地垂挂着。
“这是我父母最后一次带我来的地方。”他站在紧闭的摩天轮前,声音平静,“那天之后,他们死于一场‘意外’。”
我心头一紧,看着他紧绷的侧脸,突然明白了这个世界崩溃的根源——一个从未走出创伤的孩子,一个内心始终停留在那个下午的总裁。
“我很抱歉。”我轻声说。
“不必。”他转身,眼神锐利,“我不需要同情。”
“这不是同情,”我直视他的眼睛,“是共情。”
陆沉宴愣住了,似乎从未听过这样的说法。
那天晚上,公寓破天荒地播放起轻音乐。陆沉宴依然在处理文件,但紧绷的肩膀放松了许多。
我趁机提出:“能教我一些公司的事情吗?我想了解你的世界。”
他抬眼,审视着我:“为什么?”
“因为契约让我们相连,你的世界就是我的世界。”我坦然回答。
一丝几不可察的柔和掠过他的眼眸。从那以后,他偶尔会向我解释一些商业决策,而我则与他分享书中读到的故事和观点。
转变来得缓慢却真实。
一个月后,当符文再次灼痛时,陆沉宴没有像以往那样强硬地压制,而是轻轻握住我的手腕:“忍一忍,很快就好了。”
他的触碰依然带着掌控欲,却多了几分克制。
又过了一周,我无意中提起想看看夜空。当晚,陆沉宴带我登上私人飞机,在云层之上,我们看到了璀璨的星河。
“小时候,母亲说逝去的人会变成星星。”他望着窗外,突然开口。
“你相信吗?”我问。
“不信。”他顿了顿,“但如果她是对的,我希望她能看见现在的我。”
这是我第一次听他用如此平静的语气谈论过去。
***
转折发生在一个雨夜。
我被雷声惊醒,发现陆沉宴不在卧室。循着微弱的光线,我在书房找到他。他蜷缩在角落,手里紧握着一张泛黄的照片,眼神空洞得可怕。
“陆沉宴?”我轻声呼唤。
他没有回应,仿佛被困在过去的噩梦中。
我慢慢走近,没有触碰他,只是在他身边坐下,轻声哼起一首古老的摇篮曲——这是我家乡安抚孩子的方式。
许久,他的呼吸逐渐平稳。
“他们都离开了。”他突然说,声音嘶哑。
“我在这里。”我回应道。
他抬起头,眼中的疯狂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疲惫和一丝我不敢确认的脆弱。
“你不会离开的,对吧?”他问,语气中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恳求。
我看着他眼中的孤独,终于明白这个世界崩溃的真正原因——不是他的强大,而是他的孤独。
“只要契约还在,我就会在。”我选择了一个诚实的回答。
陆沉宴凝视着我,突然伸手轻触我的脸颊:“如果契约不在了呢?”
这个问题让我们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