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渐浓,校园里的桂花香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热火朝天的竞技氛围——一年一度的校园歌咏比赛和篮球联赛恰好撞期,文宣部和体育部忙得脚不沾地,学生们也都翘首以盼,课间讨论的话题几乎全是这两场盛会,连食堂的广播里都循环播放着历届比赛的精彩集锦。
石雅男看着文宣部刚下发的歌咏比赛通知,指尖摩挲着纸面,心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遗憾中又夹杂着几分释然。他和梁小宏的合唱,曾是高中校园里的一段佳话——一个声线清亮婉转如林间雀鸣,一个唱腔沉稳有力似松间涛声,两人默契十足,每次登台都能惊艳全场,是无数同学心中的“黄金搭档”。可后来,两人被有心人挑拨离间,误会丛生,友谊彻底崩坏,从形影不离的挚友变成了互不搭理的陌生人,那段合唱的时光,也成了尘封在记忆里的遗憾。
直到大一下半学期,一次校园活动中的意外配合,让两人解开了积压已久的误会,破碎的友谊终于重新修复,他们又做回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那份并肩同行的默契,也渐渐回到了从前。得知歌咏比赛的消息时,石雅男心里悄悄燃起了期待,盼着能和梁小宏再次搭档,弥补高中时的遗憾。可他没想到,梁小宏身为体育部副部长兼篮球社社长,要带队冲击篮球联赛的总冠军,训练排得满满当当,根本抽不出时间排练合唱。
“没事,你安心准备篮球比赛,争取把冠军奖杯捧回来。”石雅男压下心底的遗憾,拍着梁小宏的肩膀,眼里满是真诚的笑意,没有半分抱怨,“歌咏比赛我一个人也能扛住,你放心,金奖跑不了。”能重新拥有这份失而复得的友谊,已经是他最大的幸运,这点遗憾根本不算什么。
梁小宏也看出了他眼底的失落,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抬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力道带着兄弟间的歉意与信任:“等我拿下篮球联赛冠军,下次一定陪你好好排练,咱们再站上合唱的舞台。这次你先冲金奖,我打完小组赛,一定带着篮球队的兄弟们去现场给你加油,把气氛炒到最燃!”
两人约好当天下午去校领导办公室领取参赛表格和相关文件,一路上有说有笑,话题从比赛规划聊到各自的准备。石雅男说起自己准备的参赛曲目,是一首原创歌曲,旋律里融入了这两年的校园生活、失而复得的兄弟情谊,还有那段始于热烈终于遗憾的感情,歌词里藏着他未曾言说的心境;梁小宏则兴奋地讲着篮球队的训练进度,哪个队员突破速度快,哪个队员三分球准,眼里闪着对胜利的渴望,恨不得立刻就站在赛场上挥洒汗水。
阳光透过金黄的树叶缝隙洒在两人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微风卷起地上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那份无需多言的默契,依旧如从前一般深厚。
聊得太过投入,两人都忘了时间的流逝。直到石雅男的手机突然弹出课程提醒,屏幕上“通识课已开始18分钟”的字样格外刺眼,两人才猛地反应过来——下午的公共大课已经迟到快二十分钟了!
这节《大学生心理健康教育》是全校学生共同参与的通识课,由治学严谨的李老师授课,考勤格外严格,不仅每节课必点名,迟到超过十五分钟还会直接记旷课,影响期末成绩,可不是小事。
“坏了!快赶不上了!”梁小宏低呼一声,两人立刻加快脚步,一路狂奔朝着教学楼的方向冲去。沿途的学生都被他们风风火火的样子吸引,纷纷侧目,有人认出了文宣部和体育部的两位部长,还笑着喊了句“学长加油”,两人却顾不上回应,只想着能赶在老师点名前冲进教室。
终于气喘吁吁地冲到教室门口,两人扶着门框弯腰喘气,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正准备齐声喊“报告”,视线却先落在了站在门口罚站的身影上——不是别人,正是陈万伟。
他穿着皱巴巴的校服,领口歪歪扭扭,头发乱糟糟地贴在额头上,脸上带着明显的不耐烦和困倦,显然是睡过了头,被老师抓了个正着。
陈万伟也看到了他们,原本就阴沉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死死盯着石雅男和梁小宏,那股怨毒的劲头,仿佛两人不是同学,而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石雅男和梁小宏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无奈,却没打算理会陈万伟,深呼吸后齐声喊了句:“报告!”
教室里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门口,正在板书的李老师停下手中的粉笔,缓缓转过身来,脸上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严肃:“石雅男、梁小宏,你们怎么迟到了?这节通识课的重要性,我在第一节课就强调过,你们作为学生会干部,更应该以身作则,怎么能带头迟到?”
“对不起李老师,”石雅男喘着气,连忙诚恳地解释,“我们刚才去校领导办公室领取歌咏比赛和篮球联赛的参赛表格,还有赛事流程确认文件,填资料的时候聊到了比赛细节,一时没注意时间,才耽误了上课。我们知道错了,以后一定严格把控时间。”
梁小宏也连忙补充,语气带着歉意:“老师,这次是我们疏忽了,下次绝对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不会再错过您的课了。”
李老师闻言,脸上的严肃渐渐褪去。他对这两个学生印象极好,一个是文宣部部长,统筹的文艺活动次次圆满成功,还凭实力成为教材作者;一个是体育部副部长,带领篮球社拿下过不少校级奖项,两人平时表现优异,作风踏实,这次迟到显然是事出有因,而且是为了筹备校园赛事,为学校争光。
“原来是这样。”李老师摆了摆手,语气缓和了下来,“校园赛事确实重要,但也要注意把握时间,不能顾此失彼。快进来上课吧,前面刚讲了心理健康的核心要点,坐下后赶紧跟身边同学补补笔记,别错过了重点内容。”
“谢谢老师!”两人连忙鞠躬道谢,轻手轻脚地走进教室,尽量不打扰其他同学听课,找了后排靠墙的空位快速坐下。
这一幕完完整整地落在陈万伟眼里,气得他浑身发抖,差点当场跳起来。同样是迟到,他被老师罚站在门口,像个小丑一样被来来往往的人围观,丢人现眼;可石雅男和梁小宏却能凭着几句解释就顺顺利利地进去上课,老师连一句重话都没说,甚至还和颜悦色的!
“凭什么?!”陈万伟忍不住低吼了一声,声音不大,却刚好能让门口附近的学生听到,他梗着脖子,看向李老师的背影,语气里满是不服气,“都是迟到,为什么他们就能进去上课,我就不行?老师你这也太偏心了!”
李老师皱起眉头,转过身看向他,语气带着几分不悦:“陈万伟,你迟到是因为睡过了头,上课铃响了半天才慢悠悠地来;人家石雅男和梁小宏迟到,是为了给学校准备重要赛事,耽误了时间,性质能一样吗?”
“我不管!反正都是迟到,都是违反课堂纪律,凭什么区别对待?”陈万伟不依不饶,一副蛮不讲理的样子,心里的嫉妒像野草一样疯长——他就是看不惯石雅男和梁小宏处处受优待,看不惯他们永远是老师眼里的好学生、同学眼里的好榜样。
李老师看着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脸色彻底沉了下来,目光锐利地看着他,反问了一句:“那我问你,你能像石雅男一样,写出被编入教材的文章,能统筹全校的文艺活动吗?你能像梁小宏一样,带领团队为学校赢得体育赛事的荣誉吗?你为学校做过什么贡献,值得我对你网开一面?”
这句话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打在了陈万伟的脸上。他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成绩平平,专业课经常挂科,既没参加过任何学术竞赛,也没为学校做过半点贡献,甚至还因为违规使用助学金被全校通报批评,根本没有任何资格跟石雅男和梁小宏相提并论。
周围传来其他学生压抑的窃笑声,还有人悄悄议论“自己不努力,还怪老师偏心”,这些声音像针一样扎进陈万伟的耳朵里,让他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又羞又怒,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死死瞪了一眼教室里石雅男和梁小宏的背影,眼底的怨气和恶意几乎要溢出来,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让这两个人付出代价。
这节课,陈万伟一直站在门口,脑子里根本没听进去老师讲了半个字,满脑子都是刚才的屈辱和石雅男、梁小宏风光的模样。他越想越憋气,觉得老师偏心,觉得石雅男和梁小宏就是仗着自己有本事、受老师喜欢,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地迟到,而自己却只能像个傻子一样被惩罚。
下课铃一响,陈万伟几乎是逃一般地冲出了教学楼,一路狂奔回宿舍。他一把推开门,把书包狠狠摔在地上,眼神阴鸷地在宿舍里扫视一圈,最后落在了自己的手机上。一个恶毒的念头在他脑海里疯狂滋生——他要告状,他要让石雅男和梁小宏也尝尝被批评、被处分的滋味!
他翻出手机通讯录,找到了梁教授和孟主任的联系方式。他早就从别人口中打听得知,梁教授是梁小宏的亲爸,孟主任是梁教授的妻子,而石雅男因为才华出众,深得两人喜爱,被认作了干儿子。可他不管这些,他现在只咽不下这口气,非要搅得他们不得安宁不可。
他坐在书桌前,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敲击着,斟酌了半天,给梁教授发了条长长的消息。消息里,他添油加醋地描述着石雅男和梁小宏“目无课堂纪律”,说两人是“故意迟到”,还“仗着自己是学生会干部,在学校里横行霸道”,甚至编造说两人进教室时“态度傲慢,根本没把老师放在眼里”,严重影响了其他同学的学习氛围。
发完消息后,陈万伟又觉得不够,转头又给孟主任发了一条类似的消息,只不过用词更加夸张,把石雅男和梁小宏形容成了“无视校规校纪、仗势欺人的不良学生”。
做完这一切,陈万伟得意地笑了起来,靠在椅背上,想象着石雅男和梁小宏被家长批评、被学校处分的场景,心里的怨气才稍稍平复了一些。他觉得,这次自己一定能扳回一局,让那两个人也尝尝丢脸的滋味。
可他没想到,没过多久,手机就突然响起,来电显示正是梁教授。陈万伟心里一阵窃喜,以为梁教授是来兴师问罪的,连忙接通电话,还故意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
然而,电话里传来的,却是梁教授明显带着严肃和不满的声音:“陈万伟同学,我已经给李老师打过电话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我都了解得清清楚楚。石雅男和梁小宏迟到确实是事出有因,为了筹备校园赛事耽误了时间,而且他们已经诚恳地向老师道歉,老师也已经原谅了他们。”
“而你呢?”梁教授的声音陡然沉了下来,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你迟到是因为睡过了头,违反了课堂纪律,被老师罚站后不仅不反思自己的错误,还到处告状,颠倒黑白,恶意中伤同学。作为一名大学生,首要任务是认真学习、遵守纪律、学会尊重他人,而不是整天想着挑别人的毛病,嫉妒别人的优秀!”
陈万伟被说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放在腿上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他想反驳,却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到任何理由,只能任由梁教授在电话那头批评。
这时,电话那头传来了孟主任的声音,语气同样带着几分严厉:“陈万伟,我知道你心里可能对石雅男和小宏有情绪,但做人要讲道理、守底线。石雅男和小宏一直以来都严于律己,为学校争得了不少荣誉,也帮助过很多同学,他们的优秀是靠自己的努力换来的。你与其在这里嫉妒别人、恶意中伤,不如把心思放在学习上,提升自己的能力。如果你一直保持这种心态,最终耽误的只会是你自己的前途。”
说完,孟主任没给陈万伟任何辩解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嘟嘟嘟”的忙音在耳边响起,陈万伟愣在原地,手里的手机差点滑落在地。他不仅没告倒石雅男和梁小宏,反而被他们的家长狠狠批评了一顿,还被戳穿了自己的谎言和阴暗心思,这让他觉得更加屈辱和愤怒。
一股无名火从心底疯狂窜起,陈万伟猛地把手机摔在桌上,手机屏幕瞬间裂开一道缝。他站起身,一脚踹在椅子上,椅子重重撞在墙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石雅男!梁小宏!你们给我等着!”他咬牙切齿地嘶吼着,眼底满是怨毒和疯狂,“我绝不会就这么算了!你们不让我好过,我也绝不会让你们顺顺利利地参加比赛!”
他在宿舍里焦躁地踱来踱去,脑子里飞速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歌咏比赛、篮球联赛……这两个让石雅男和梁小宏备受瞩目的赛事,成了他新的目标。他要破坏比赛,要让他们精心准备的一切都化为泡影,要让他们也尝尝从云端跌落的滋味。
而此时的314宿舍里,石雅男和梁小宏正在和张泽、朱月坡、于小白一起讨论比赛的细节。张泽自告奋勇要当石雅男的伴奏,朱月坡负责帮他完善原创歌曲的歌词,于小白则主动承担了篮球联赛的现场摄影工作,要把兄弟们在赛场上的帅气瞬间都记录下来。
宿舍里气氛热烈,笑声不断,五个人围坐在一起,畅想着比赛胜利后的场景,根本不知道陈万伟在背后又策划了一场针对他们的阴谋。
窗外的夕阳渐渐落下,余晖透过窗户洒进宿舍,照亮了五个年轻人朝气蓬勃的脸庞。对于石雅男和梁小宏来说,即将到来的歌咏比赛和篮球联赛,是证明自己的舞台,是为校园生活添彩的契机,更是弥补过往遗憾的方式;可他们不知道,一场针对这两场赛事的暗箭,已经在暗处悄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