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的风带着燥热吹遍校园,香樟树的叶子长得愈发浓密,投下大片阴凉,却挡不住期末考试前的紧张氛围。314宿舍的灯每天都亮到深夜,石雅男对着专业乐理题皱眉,梁小宏在背诵篮球战术分析的同时,还得兼顾文化课考点,张泽、朱月坡和于小白则凑在一起互相抽查知识点,偶尔为一道难题争论得面红耳赤。
课堂上更是容不得半分松懈,老师们划重点时语速飞快,学生们低头奋笔疾书,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下课铃一响,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松弛——张泽会立刻掏出手机打游戏,朱月坡戴着耳机听轻音乐放松,于小白则和梁小宏聊起最近的篮球联赛,石雅男偶尔会走到窗边,给柳如烟发消息,问问她的复习进度。
只是这份轻松里,总免不了掺杂些小摩擦。柳如烟的“圣母心”似乎从未收敛,反而愈演愈烈:同学忘带饭卡,她二话不说把自己的借出去,结果自己饿了一下午;学妹失恋哭哭啼啼,她放下手里的复习资料,陪着开导到深夜;甚至有外校学生找她帮忙代做手工课作业,她都不忍拒绝,熬夜赶工到凌晨。
石雅男为此没少和她吵架。“你能不能分清楚轻重缓急?”一次晚自习后,石雅男忍不住拉住准备去帮同学占图书馆座位的柳如烟,语气里满是无奈,“还有三天就考试了,你自己的复习计划都没完成,还总想着帮别人?”
柳如烟抿了抿唇,小声辩解:“可她确实有急事,家里出了点状况,实在没时间占座……”
“那你呢?”石雅男的声音提高了几分,“你的时间就不是时间吗?上次你帮别人代做PPT,自己的专业课论文差点逾期,忘了?”
两人争执起来,动静引来路过的梁小宏和王芳。梁小宏赶紧拉过石雅男,王芳则牵着柳如烟的手轻声安抚。“雅男,你消消气,如烟也是好心。”梁小宏拍着石雅男的后背,“但如烟,雅男也是为你好,考试重要,帮别人也得有个度。”
张泽和于小白也闻讯赶来,你一言我一语地调和。“是啊如烟姐,助人为乐是好事,但也不能委屈自己呀。”于小白说道。张泽则凑到石雅男身边打趣:“别气别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如烟姐就是心软,咱们慢慢劝。”
每次都是这样,只要两人一吵架,314的兄弟们和王芳就成了“调和剂”,苦口婆心地劝说,才让这对情侣不至于闹到不可开交。柳如烟嘴上不说,心里也知道石雅男是为自己好,可下次遇到需要帮忙的人,还是忍不住伸出援手,石雅男虽气,但看着她愧疚的眼神,也只能无奈妥协。
期末考试终于结束,走出考场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校园里到处是欢呼雀跃的学生,压抑了许久的情绪彻底释放。而大家最期待的,莫过于音乐学院每年假期前一天的文艺汇演——这是校园里的年度盛事,灯光、舞台、表演,无一不让人热血沸腾。
石雅男这次准备了压轴节目,为此筹备了整整一个月。他特意邀请了两位老朋友——罗森和李瑞,三人是假期为一家广告公司录制主题曲时认识的,都是唱功不俗的音乐人,一拍即合便决定合作。
他们选了一首节奏明快、充满青春活力的歌曲,还精心设计了歌伴舞环节。歌曲共有三段主歌,每一段都有不同的舞台呈现:第一段由罗森演唱,搭配四位舞蹈社的女生伴舞,女生们穿着亮银色短裙,从舞台右侧缓缓走出,舞步轻快灵动,和罗森磁性的嗓音相得益彰;第二段是李瑞的主场,他带着另外四位女伴从舞台左侧登场,女生们身着粉色纱裙,舞姿温柔婉约,与李瑞清亮的唱腔形成完美呼应。
而最令人期待的第三段,由石雅男领衔。为了呈现最惊艳的效果,他特意邀请了314宿舍的另外四位“金刚”做男伴舞。梁小宏、张泽、朱月坡、于小白特意提前一周排练,原本有些僵硬的动作,经过反复打磨,也变得整齐划一。
汇演当晚,大剧院座无虚席,灯光璀璨。前面的节目精彩纷呈,掌声不断,随着主持人报出石雅男三人的名字,全场瞬间安静下来,紧接着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
音乐响起,罗森率先登场,四位女伴舞随之而出,银色短裙在灯光下闪烁,台下观众纷纷拿出手机拍照。第一段唱罢,李瑞带着粉色纱裙的女伴舞从左侧上台,两种风格的舞蹈交替,引来阵阵喝彩。
就在第二段歌词接近尾声时,舞台顶端的升降台缓缓亮起微光。石雅男穿着一身黑色亮片西装,身姿挺拔,身边的梁小宏四人则身着统一的黑色工装裤和白色T恤,精神抖擞。随着升降台缓缓下降,灯光聚焦在五人身上,台下瞬间沸腾,尖叫声此起彼伏。
“哇!是314宿舍的五大金刚!”
“石雅男也太帅了吧!升降台这个设计绝了!”
石雅男开口的瞬间,清亮婉转的嗓音穿透整个剧场,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激昂。梁小宏四人的伴舞整齐有力,时而摆出帅气的造型,时而随着节奏跳跃,每一个动作都充满力量感,完美契合了歌词的热血与洒脱。
三段主歌结束后,罗森和李瑞带着各自的女伴舞重新回到舞台中央,与石雅男和四位男伴舞汇合。所有人站成整齐的队列,随着副歌的旋律响起,齐声合唱。歌声嘹亮,舞姿整齐,灯光在舞台上流转,营造出极致的视觉和听觉盛宴。
一曲终了,全场观众站起身,掌声、欢呼声、口哨声交织在一起,经久不息。石雅男和兄弟们相视一笑,眼里满是激动与自豪——这段时间的辛苦排练,终究没有白费。
谢幕时,石雅男下意识地在观众席里寻找柳如烟的身影,可扫了一圈,始终没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他心里咯噔一下,有些失落,但想着或许她是临时有事晚到了,便没太在意。
演出结束后,314宿舍的五人和罗森、李瑞,还有伴舞的女生们一起去庆祝。席间,大家都在夸赞刚才的表演,张泽兴奋地拿着手机翻看着网上的现场片段:“你们看,咱们的表演都上校园热搜了!评论全是好评!”
石雅男笑着拿起手机,想给柳如烟发消息,问问她到底去哪了,却无意间刷到了她的朋友圈。最新一条动态是半小时前发的,配了几张小狗的照片,文案写着:“恭喜闺蜜家的毛孩子喜提一窝小宝贝,软乎乎的太可爱了,帮忙照顾ing~”
照片里,柳如烟抱着一只刚出生的小狗,笑得一脸温柔,完全没提文艺汇演的事。
石雅男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手里的手机差点滑落在地。一股无名火从心底窜起,顺着血液蔓延到全身,让他浑身发烫。他想起自己为了这个节目付出的心血,想起排练时反复打磨每一个细节,想起特意邀请兄弟们做伴舞,满心期待着柳如烟能看到自己最耀眼的时刻——可她,却因为别人家里的狗生了小狗,缺席了这场对他来说意义非凡的演出。
“人们总说,恋爱中最忌讳的是其中一个人,在另一个人的心目中连狗都不如。”这句话以前只当是个玩笑,可此刻,却在他身上变成了赤裸裸的现实。
他的压轴表演,他筹备了一个月的心血,竟然比不上一窝刚出生的小狗。
“雅男,怎么了?”梁小宏察觉到他的不对劲,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石雅男没有说话,只是把手机屏幕转向他们。众人看到柳如烟的朋友圈,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了。张泽皱起眉:“不是吧?她居然因为小狗错过了你的演出?”于小白也有些不可思议:“这也太不分轻重了,雅男你准备了这么久……”
朱月坡推了推眼镜,试图缓和气氛:“或许她是真的推不开?毕竟是闺蜜家的事……”
“推不开?”石雅男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我的演出提前一周就告诉她了,说这是我大学里最重要的一次表演,让她一定来。她当时答应得好好的,结果呢?为了帮别人照顾小狗,说不来就不来了?”
他想起之前一次次的争吵,想起自己一次次的妥协,想起她总说“只是帮个小忙”,可这次,这个“小忙”却踩碎了他所有的期待和骄傲。
“我知道她心软,可她有没有想过我?”石雅男的眼眶有些发红,却不是委屈,而是愤怒和失望,“我在舞台上找了她那么多次,觉得她可能在路上,可能被什么事耽搁了,结果呢?她在陪着别人的狗,还笑得那么开心。”
梁小宏看着他激动的样子,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能理解石雅男的感受,换做是谁,精心准备的重要时刻被爱人如此忽视,都会崩溃。王芳悄悄拉了拉梁小宏的衣角,示意他别再说什么,让石雅男冷静一下。
餐桌上的气氛瞬间变得沉重,刚才的喜悦消失得无影无踪。罗森和李瑞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解。
石雅男拿起桌上的酒杯,仰头灌了一大口酒,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却压不住心底的火气。他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停顿了许久,最终还是没有拨通柳如烟的电话,只是默默地把她的聊天框置顶取消,然后起身说了句“我先走了”,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餐厅。
夜色渐浓,校园里的路灯亮着昏黄的光。石雅男一个人走在空旷的小路上,晚风吹拂着他的头发,却吹不散他心里的阴霾。他想起两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想起她温柔的笑容,想起她为别人忙碌的身影,突然觉得有些可笑。
或许,从一开始,他就不该奢望,一个心里装着全世界的人,能把他放在最重要的位置。
而此时的柳如烟,还在闺蜜家照顾着刚出生的小狗,完全没意识到,她的一次“无心之失”,已经让她和石雅男的感情,走到了崩溃的边缘。314的兄弟们站在餐厅门口,看着石雅男孤单的背影,心里满是担忧——这一次,没有谁能轻易调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