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海的展览落幕半月后,陈悦一行人便踏上了前往黑海的航程。星核在掌心持续散发着柔和的蓝光,比起在里海时的震颤,此刻它的频率更为平稳,像是在与黑海深处的某种力量建立着温和的联结。
科考船驶过达达尼尔海峡时,索菲亚调出最新的探测数据,全息海图上,黑海北部克里米亚半岛附近的海域,有一片不规则的能量波动区,与双生文明碑铭文里提及的“蓝礁古港”位置完全吻合。“史料记载,这里曾是古希腊与拜占庭帝国的贸易中转站,也是丝路支线通往地中海的关键节点,后来因地震和海平面上升,整座港口连同周边聚落沉入海底。”
同行的拜占庭史专家康斯坦丁,是伊莱亚斯的同门师弟,他捧着一卷泛黄的拜占庭航海手记,语气难掩激动:“我导师穷尽毕生都在找这座港口,手记里说,港口的核心仓库藏着‘丝路通盟牒’,是当年拜占庭帝国与东方粟特商队签订的盟书,据说还附带了一份完整的丝路贸易路线图,能填补丝路西段与地中海衔接处的历史空白。”
抵达目标海域时,恰逢黑海的晨雾散去,海面澄澈如镜。潜水器缓缓下潜,越往深处,海底的景象越令人惊叹。蓝礁古港的遗迹比预想中保存得更为完好:拜占庭风格的穹顶残垣仍具规模,粟特人标志性的菱形纹地砖在探照灯下清晰可辨,港口码头上,还能看到半埋在泥沙里的粟特商队常用的陶制货罐,罐身的彩绘依稀可见骆驼商队的图案。
陈悦操控潜水器,循着星核的指引,在一座拜占庭风格的石质仓库前停下。仓库的石门上,刻着拜占庭的双头鹰纹章与粟特的火祆教图腾,中间的凹槽与星核的轮廓严丝合缝。将星核嵌入的瞬间,石门发出低沉的嗡鸣,缓缓向内开启。
仓库内部干燥得超乎想象,中央的石台上,一个鎏金铜匣静静安放,匣身雕刻着东西方交融的纹样——一侧是希腊神话中的商旅守护神赫尔墨斯,一侧是东方的貔貅瑞兽。康斯坦丁颤抖着手打开铜匣,里面果然躺着一卷用羊皮纸制成的盟牒,还有一张折叠整齐的丝质路线图。
羊皮盟牒上,拜占庭希腊文与粟特文的字迹依旧清晰,法蒂玛与康斯坦丁合力解读,很快厘清了内容:公元6世纪,拜占庭帝国为打通与东方的丝路贸易,与粟特商队达成盟约,不仅开放蓝礁古港为免税贸易点,还承诺为商队提供沿途军事庇护;而粟特商队则保证将东方的丝绸、瓷器等货物优先供应拜占庭市场,同时为其传递东方诸国的商贸情报。
“更重要的是这份路线图!”王浩展开丝质地图,上面用朱砂和墨线分别标注了陆路与海路的路线,从长安出发,经河西走廊、中亚,再到里海、黑海,最终延伸至地中海沿岸的拜占庭港口,路线上还标记了各个贸易驿站和水源补给点,“这是目前发现的最完整的丝路全图,能彻底证实丝路支线与地中海贸易圈的联结!”
就在众人沉浸在发现的喜悦中时,星核突然剧烈震颤,潜水器的警报系统也随之响起:“检测到海底甲烷气泡异常喷发,仓库顶部岩层有坍塌风险!”
仓库的穹顶已经开始掉落碎石,陈悦当机立断:“先带文物撤离!”康斯坦丁迅速将盟牒和路线图收入恒温保护盒,王浩操控机械臂护住鎏金铜匣,一行人快速退出仓库。刚登上潜水器,身后便传来岩层坍塌的巨响,回头望去,整座仓库已被泥沙掩埋,唯有星核散出的蓝光,在浑浊的海水中留下最后一道残影。
浮出水面时,克里米亚半岛的夕阳正将海面染成金红色。众人坐在甲板上,看着保护盒里的文物,虽心有余悸,却难掩兴奋。法蒂玛摩挲着鎏金铜匣的纹样,感慨道:“从里海的双生文明碑,到黑海的丝路通盟牒,千年前的人们就懂得用合作打破隔阂,用贸易联结文明,这才是丝路真正的意义。”
一周后,丝路通盟牒与丝质路线图的数字化复原成果,在克里米亚的国际文博论坛上公布。来自中、俄、希腊、伊朗、土耳其等国的学者齐聚一堂,围绕新发现展开研讨。康斯坦丁与伊莱亚斯并肩站在讲台,一个解读拜占庭的贸易政策,一个阐释古希腊文明在丝路中的纽带作用,两种学术视角的碰撞,让现场掌声不断。
论坛闭幕当日,国际文博联盟正式宣布“丝路文明联合研究院”挂牌成立,陈悦被推选为研究院的联合发起人之一。索菲亚拿着一份新的探测报告找到她,眼底闪着光:“根据丝路路线图的线索,我们在红海沿岸探测到了新的能量异常区,那里可能是古埃及文明与丝路文明交融的遗址,据说还藏着关于‘海上丝路’起源的关键物证。”
陈悦低头看向掌心的星核,它此刻正散发着温润的光芒,像是在回应新的召唤。她抬头望向远方的海平面,海风裹挟着历史的气息扑面而来。从里海到黑海,从双生文明碑到丝路通盟牒,每一次发现都是文明交融的见证,而这条跨越山海的探索之路,才刚刚掀开新的篇章。那些沉睡在海底的文明遗珍,终将在人类的携手守护与共同解读中,拼凑出丝路文明共生共荣的完整图景,诉说着跨越千年的文明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