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内瓦的交接仪式落幕不过半月,林辰还未从肩伤中完全恢复,便接到了国际刑警总部的密电。加密邮件附件里,只有一张模糊的照片——昏暗的古墓中,一枚刻着“玄鸟”纹样的青铜令牌,与“黑水商会”的标记如出一辙,下方却多了一行诡异的篆书:“长安旧梦,血色重燃”。
“这不是‘法老’的手笔。”苏晴指尖抚过照片上的纹路,眼神凝重,“‘法老’的玄鸟标记线条凌厉,而这枚令牌的纹样更古朴,边缘还有唐代官造的暗记。”她将照片放大,青铜令牌旁散落的半片竹简隐约可见“鸿胪寺”三字,“鸿胪寺是唐代主管外交礼仪的机构,怎么会和走私文物扯上关系?”
林辰的伤口隐隐作痛,却难掩眼底的锐利:“‘黑水商会’背后一定还有人。‘法老’只是台前的执行者,这枚令牌或许指向一个更深的组织。”他想起抓捕“法老”时,对方嘶吼的“文明主宰”,忽然意识到,他们面对的可能不是单纯的走私集团,而是一群妄图通过掌控文物篡改历史的狂热分子。
三天后,两人秘密抵达西安。古城墙下的朱雀大街车水马龙,盛唐的繁华早已沉淀为岁月的痕迹,可隐藏在市井中的暗流,却让空气都变得粘稠。根据国际刑警提供的线索,那枚青铜令牌的来源,指向城郊一座刚被发现的唐代古墓——史称“薛国公墓”。
“薛国公薛万彻,唐太宗时期的名将,后因参与谋反被处死,墓葬规格却异常奢华。”苏晴拿着考古队的初步勘探报告,声音压低,“考古队上周进入墓室后,发现主棺被撬开,陪葬的金银器完好无损,唯独少了一套记载西域交通路线的《西域图记》绢本,以及一枚象征兵权的玄鸟令牌。”
林辰站在古墓入口,望着幽深的墓道,眉头紧锁:“盗墓贼不贪金银,只取文书和令牌,显然是有备而来。而且他们没有破坏墓葬结构,手法专业得不像普通盗墓团伙。”他忽然想起什么,转身对苏晴说:“‘法老’提到的未发掘唐代古墓,坐标是不是就在这附近?”
苏晴心中一震,翻出之前的加密信息比对:“完全吻合!原来‘法老’只是想借我们的手打通关节,真正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薛国公墓里的东西。”
进入墓室,空气中弥漫着千年尘土的气息。主棺旁的墙壁上,残留着一道新鲜的划痕,苏晴蹲下身,用棉签轻轻擦拭,指尖沾染到一丝暗红。“是血迹,还没完全干涸。”她将棉签封存,“看来盗墓贼离开不久,或许还在附近。”
林辰则注意到主棺内侧的一个暗格,暗格上刻着与令牌相同的玄鸟纹样,却多了一个残缺的“武”字。“薛万彻是唐太宗的人,和武氏集团向来不和,怎么会有带‘武’字的暗格?”他心中疑窦丛生,忽然想起史料记载,薛万彻谋反案背后,隐约有武则天的影子,“难道这墓葬里的秘密,牵扯到盛唐的权力更迭?”
就在这时,墓道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林辰立刻拉着苏晴躲到石柱后,只见两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走了进来,手中拿着金属探测器,直奔主棺而来。其中一人弯腰检查暗格,声音低沉:“‘先生’说,暗格里还有半块令牌,必须找到。”
“找不到怎么办?听说国际刑警已经盯上这里了。”另一人语气带着慌张。
“找不到就毁了这座墓,绝不能让《西域图记》落入别人手中。那上面记载的,可是打通西域的关键,‘先生’要靠它重现‘大周荣光’。”
“大周?”苏晴心中一惊,武则天建立的王朝正是“周”,“他们想复刻武则天时期的西域版图?”
林辰眼神一凛,趁着两人专注于暗格,突然冲出,一记手刀劈在左侧男人的后颈。右侧男人反应极快,掏出匕首刺来,苏晴抬手甩出藏在袖口的银针,正中他的手腕。匕首落地,男人转身就跑,林辰紧追不舍,墓道中展开一场生死追逐。
跑出古墓,外面已是夜色深沉。男人钻进一辆黑色轿车,林辰纵身一跃,抓住车顶的行李架。轿车疯狂加速,在乡间小路上颠簸前行,林辰忍着肩伤的剧痛,一拳砸碎车窗,将驾驶员拽了出来。
轿车失控撞在树上,林辰打开后座车门,里面空无一人,只有一个被遗弃的背包。背包里,除了半块玄鸟令牌,还有一张泛黄的信纸,上面用簪花小楷写着:“长安故地,玄鸟双合,可召西域旧部。”落款是一个“武”字。
“半块令牌,加上之前的那一块,才能发挥作用。”苏晴看着两块拼合完整的令牌,眉头紧锁,“他们口中的‘先生’,应该是武则天的狂热追随者,想通过《西域图记》找到当年臣服于大周的西域部落,颠覆现有的格局。”
林辰检查着那封信纸,忽然发现信纸背面有淡淡的墨迹,用特殊药剂喷洒后,一行隐藏的文字显现出来:“鸿胪寺卿后人,藏于洛阳牡丹巷。”
“鸿胪寺卿?”苏晴立刻想起之前竹简上的字迹,“薛万彻谋反案后,接任鸿胪寺卿的是武三思的心腹,难道这家人一直守护着什么秘密?”
两人马不停蹄赶往洛阳。牡丹巷藏在老城区的深处,青石板路蜿蜒曲折,两侧的宅院古色古香。根据线索,他们找到了一座挂着“柳府”牌匾的老宅,院门虚掩着,里面传来轻微的啜泣声。
推开门,只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坐在堂屋中央,面前摆着一张泛黄的画像,画像上的男子身着唐代官服,胸前佩戴着玄鸟令牌。“你们终于来了。”老人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我等这一天,等了六十多年。”
老人名叫柳明远,是唐代鸿胪寺卿柳彦的后人。据他所述,柳彦当年受武则天之命,保管《西域图记》和玄鸟令牌,却暗中将图记分为两部分,一部分藏于薛国公墓,另一部分则由家族世代相传。“武则天晚年,担心图记落入他人之手,下令销毁所有相关文献,柳家为了保护图记,只能隐姓埋名。”柳明远颤抖着拿出一个紫檀木盒,“这是家族守护的半卷图记,还有我父亲临终前留下的遗言,说当玄鸟令牌重聚之日,会有恶人前来抢夺,唯有将完整的图记交给真正守护文明的人,才能阻止一场浩劫。”
苏晴打开木盒,半卷绢本上的线条清晰可见,与薛国公墓丢失的部分恰好能拼接完整。“有了完整的《西域图记》,那些人就能找到西域的古城遗址,挖掘里面的宝藏和兵器,组建武装力量。”林辰面色凝重,“他们下一步,肯定会来抢这半卷图记。”
话音刚落,院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柳明远脸色一变:“他们来了!”他将木盒塞给苏晴,“后院有密道,通往城外的白马寺,你们快走!”
林辰让苏晴带着木盒从密道撤离,自己则留下来阻拦。很快,一群穿着黑色风衣的人冲进宅院,为首的是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气质儒雅,眼神却阴鸷无比。“柳老先生,交出图记,我可以饶你不死。”男人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你是谁?”林辰挡在柳明远身前,握紧了拳头。
“我叫武承嗣,是武则天的后人。”男人轻笑一声,“这天下,本就该是我武家的,《西域图记》和玄鸟令牌,不过是我拿回属于自己东西的第一步。”
一场激烈的打斗在庭院中展开。武承嗣的手下个个身手不凡,林辰的肩伤再次裂开,鲜血浸透了衣衫,却依旧死死守住密道入口。苏晴在密道中听到外面的打斗声,心中焦急万分,却知道自己不能回头——她必须保护好图记。
抵达白马寺时,天色已亮。苏晴按照柳明远的嘱咐,找到了寺中的方丈,表明身份后,方丈将她带到一座禅房。“柳家先祖曾在寺中修行,留下遗言,若有后人带着玄鸟令牌前来,可将图记藏于舍利塔下。”方丈打开禅房的暗门,“但你要记住,真正的守护,不是藏起秘密,而是让文明的真相被世人知晓。”
苏晴刚将木盒放入暗格,就听到外面传来枪声。她冲出禅房,只见林辰浑身是伤,正被武承嗣的手下围攻。“小心!”苏晴大喊着,捡起地上的一根木棍冲了上去。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警笛声,国际刑警和当地警方及时赶到。武承嗣见状,想要趁机溜走,却被林辰死死抱住双腿。“你跑不掉了!”林辰忍着剧痛,将他按在地上。
武承嗣被抓获后,交代了所有阴谋。他利用“黑水商会”的资源,四处掠夺与武则天相关的文物,妄图通过《西域图记》找到西域的宝藏,复辟武周王朝。而“法老”,不过是他众多棋子中的一颗。
三天后,考古队根据完整的《西域图记》,在西域的沙漠中找到了一座沉睡千年的古城遗址。遗址中出土了大量的文献和文物,不仅印证了唐代与西域的文化交流,也揭露了武则天时期的一些历史真相。这些文物被妥善保护起来,向世人展示着盛唐的包容与辉煌。
柳明远站在古城遗址前,望着漫天黄沙,眼中满是释然:“先祖的使命,终于完成了。”
苏晴轻轻抚摸着一枚出土的铜镜,镜面上的纹饰依旧清晰,仿佛能映照出盛唐的光影。“这些文物,承载的不仅是历史,更是无数人的坚守与守护。”她转头看向林辰,他的肩伤已经愈合,眼神依旧坚定。
林辰握住她的手,夕阳的余晖洒在两人身上,温暖而耀眼。“我们的路还很长,还有很多文物等着回家,还有很多秘密等着被揭开。”他望向远方,“但只要我们坚守初心,就一定能守护好这份文明的瑰宝。”
白马寺的钟声在风中回荡,跨越千年的历史与当下交织,那些沉睡的文物,终于在守护者的手中,重焕生机。而林辰和苏晴的故事,也在这场跨越时空的文明保卫战中,续写着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