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城西老茶馆门前，抬眼打量这座灰扑扑的建筑。木门已经斑驳，门楣上挂着个锈迹斑斑的铜铃，风一吹就叮当作响。

小翠劝过我别来。“小姐，这地方太邪门儿。”她压低声音，“听说前些日子还有人在里面失踪了。”

我看了她一眼：“要是真有本事让人失踪，那我倒要见识见识。”

话音刚落，铜铃又响了一声。

我推门进去，一股潮湿的茶香扑面而来。茶馆不大，也就七八张桌子，靠墙摆着几排旧木架，上面放着些蒙尘的茶罐。店里灯光昏暗，只有窗边透进来一线阳光。

李无尘坐在最里面的桌子旁，桌上摆着个青瓷茶壶，手里正把玩一只白玉杯。他抬头看见我，微微一笑，举杯示意。

“慕小姐倒是守时。”

我没理他，走到他对面坐下。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木质触感冰凉，带着股子潮气。这地方，怕是常年不见太阳。

“你倒是来得早。”

“等美人赴约，自然要早点来。”他嘴角微扬，眼神却冷得很。

我不耐烦了：“说吧，找我什么事。”

他倒了一杯茶推过来，碧色清亮，香气扑鼻。“先喝口茶，润润嗓子。待会儿怕是你没心思品茶了。”

我盯着他看了几秒，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味道不错，但不是普通茶叶能泡出来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放下茶杯，神色忽然认真起来：“慕容家背后的人，不是凡人。”

我心头一跳，面上不动声色：“什么人？”

“古教残余。”他说这话时，声音压得很低，“当年被灭的那些修行者，有些漏网之鱼。”

我握紧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紧：“你怎么知道这些？”

“因为我也是修行者。”他看着我的眼睛，“不过我们这一脉跟他们不一样，我们一直在对抗他们。”

我冷笑一声：“凭你一句话，就要我相信？”

“信不信由你。”他耸耸肩，“但你要是继续一个人对付慕容家，怕是撑不了几天。”

我盯着他看了很久，忽然道：“你知道多少？”

“比你想象的多。”他顿了顿，“比如说，慕容博根本做不了主，真正掌控慕容家的，是他背后的那个人。”

我沉默了一会儿，问他：“陈家呢？”

“你自己去查。”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我，“有些事，还是自己亲眼看到才可信。”

我点了点头：“所以你找我是为了什么？”

“合作。”他直截了当，“我知道他们在计划什么，也知道怎么对付他们。你有实力，我们联手，胜算更大。”

我笑了：“你觉得我会相信一个来路不明的人？”

“你可以不信。”他不慌不忙，“但你要知道，他们已经在准备对付你了。你以为昨天在慕容府震慑了他们，其实不过是让他们更想除掉你。”

我看着他，心里权衡着利弊。他说的话，有一半是真的。但我还不确定另一半是什么。

“我自有打算。”我站起身来，“多谢你的茶。”

他没拦我，只是看着我往外走。

“有意思。”他在我身后轻声说，“你是第一个敢拒绝我的人。”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他正在给自己倒茶，神情自若。

“再见。”我说完就走了出去。

外面阳光刺眼，我眯了眯眼。风吹过，铜铃又响了。

我站在茶馆门口，回头望了一眼。李无尘的身影还在窗边，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目光，冲我点了点头。

我转身离开，心里已经有了主意。慕容家的事，远比我想象的复杂。我需要重新布局。

茶馆里，李无尘看着我离去的背影，轻轻放下茶杯。他摸出一枚玉简，低声说了几句什么，然后将玉简收起。

他站起身来，活动了下手腕，脸上露出一抹笑意：“看来，这盘棋，越来越有趣了。”

\[未完待续\]我走出茶馆，阳光照在脸上，却觉得有些发凉。铜铃在身后叮当作响，像是催命的钟声。

街边小贩的吆喝声突然变得刺耳，我快步往前走，拐进一条小巷。脚步声在石板路上格外清晰，我停下，听见身后也有脚步停住。

“跟了我一路，不累吗？”我头也不回。

没人回答。

我转身，巷口站着个青衣人，低着头，看不清脸。他手里拿着个布包，像是刚从药铺出来。

“你是谁？”我问。

他还是不说话，只是慢慢朝我走近。

我往后退了一步，后背抵住了墙。他停在五步之外，把布包放在地上，轻轻推过来。

我盯着布包，没动。

他忽然开口，声音沙哑：“别碰那茶。”

我猛地抬头看他，他已经转身要走。

“等等！”我喊了一声。

他停下，却不回头。

“你怎么知道我在茶馆喝了茶？”我问。

他沉默片刻，说：“你信不过他，却还是喝了他倒的茶。”

我心头一紧。

他走了，脚步声渐渐远去。布包还在地上，我没打开看。风吹过，带起一阵药香。

我回到府上时，小翠正站在门口张望。她一见我就急了：“小姐，您可算回来了。”

“怎么了？”

“陈家派人来送帖子，说是今晚设宴，邀您赴约。”

我接过帖子，上面写着“恭贺慕小姐归来”，落款是陈老夫人的名字。

“就这些？”我问。

小翠压低声音：“来人说，让您务必出席。”

我点点头，进了屋。茶水还温着，是刚才走得太急，忘了喝完。我看着那杯茶，想起青衣人说的话。

“别碰那茶。”

我端起杯子，走到窗边，把茶水倒在了花盆里。花是今早新换的，开得正好。

夜里，我去了陈府。

宴席摆在后花园，陈老夫人亲自作陪。桌上摆着几道清淡小菜，酒是上好的女儿红。

“瑶瑶，来，坐我身边。”她笑着招呼我。

我坐下，她亲自给我斟酒。

“今日请你来，是想问问你，对慕容家的事怎么看。”她语气温和，“你昨日在慕容府的一番话，让不少人动了心思。”

“哦？”我端起酒杯，“不知是谁的心思？”

她笑了笑：“自然是那些想拉拢你的人。”

我轻轻晃了晃杯中的酒：“那陈家呢？”

她看着我，眼神忽然变了：“陈家，只想自保。”

我喝了一口酒，味道清冽，入口绵长。

“这酒不错。”我说。

她点头：“是我珍藏多年的老酒。”

我看着她，忽然问：“您知道慕容家背后是谁在撑腰吗？”

她手一顿，随即恢复平静：“这事，不该是你该管的。”

我笑了：“可我已经管了。”

她叹了口气：“你若聪明，就该装作不知道。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我放下酒杯：“太晚了。”

她看着我，许久没说话。最后，只说了一句：“小心李无尘。”

我起身告辞，她没留我。

夜风拂面，我走在回府的路上，心里明白了一件事——

今晚这杯酒，我喝对了。

无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