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上央美了

高考成绩公布的当晚，盛夏的晚风裹挟着蝉鸣撞在酒店玻璃上，却丝毫盖不住房间里此起彼伏的电话铃声与敲门声——黄星和邱鼎杰住的这间标间，俨然成了全省乃至全国顶尖学府的“抢人主战场”。两人的文化课分数双双稳居全省前十，甩开一本线近百分，更离谱的是，他们的美术统考成绩同样断层领先，双双拿下全省状元，这种“文化课封神+专业课登顶”的双逆天配置，在艺考史上都极为罕见，直接让各大985、211名校的招生办彻底红了眼，电话轰炸、上门拜访轮番上演，连半分喘息的空隙都没留给他们。

燕大招生办的张老师是第一个“破门而入”的，一身笔挺的深灰色西装熨烫得没有一丝褶皱，却难掩眉宇间的急切与亢奋。他手里攥着厚厚一沓装订精致的材料，进门时额角还带着细密的汗珠，显然是一路奔波而来。“黄星同学！邱鼎杰同学！可算见到你们了！”张老师快步走上前，语气里满是按捺不住的激动，“我坐最早一班高铁赶过来的，凌晨四点就从京城出发了，就怕来晚了被别人抢了先！”他把材料重重往桌上一摊，哗啦啦散开，最上面一页赫然印着“燕大艺术设计学院专属培养计划”的烫金标题。

“你们看看，这待遇说是‘顶配’都谦虚了！”张老师指着材料，手指因兴奋微微发颤，“院士级导师一对一全程带教，四年全额奖学金，学费、住宿费、材料费全免，每个月还有五千块生活补贴！研究生名额直接提前锁定，不用考试，毕业就能无缝衔接！你们要是想跨学科发展，计算机系、建筑系、文学院的课随便蹭，实验室、资料库随时对你们开放，想搞数字艺术融合、非遗创新设计，学校直接拨专项经费支持！”他又翻到下一页，指着上面的就业数据，“去年我们院毕业生，最低年薪五十万起，有三个进了国际顶尖设计公司，还有两个自己创业拿了千万融资，这资源、这平台，是纯艺术院校根本给不了的！”

黄星连忙起身递上两瓶冰镇矿泉水，指尖触到瓶身的凉意，才稍稍压下被这番“豪华配置”冲击得有些发懵的思绪。他语气诚恳又坚定，眼神里没有丝毫动摇：“张老师，真的特别感谢您跑这么远，还为我们准备了这么好的条件，您的诚意我们完完全全感受到了。但我和鼎杰从高二那年一起走进画室开始，就认准了央美的造型学院。那时候我们每天晚上都练到凌晨一两点，画废的素描纸、色彩稿堆起来比人还高，手指上的茧子磨了一层又一层，就是为了能考上央美，安安静静地画几年纯艺术。燕大的平台确实顶尖，但偏向应用设计的方向，和我们一直以来的追求不太一样，真的特别抱歉。”

邱鼎杰站在一旁，手里还攥着一支没来得及放下的铅笔，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笔杆上的纹路。他补充道：“张老师，我们不是不认可燕大的实力，只是对我们来说，画笔不是谋生的工具，更像是表达自我、与世界对话的方式。我们想画的是油画里流动的光影，是素描里细腻的肌理，是那些不需要考虑市场、不需要迎合需求，只忠于内心感受的作品。燕大的方向很好，但确实不是我们想要的，辜负您的厚爱了。”

张老师脸上的兴奋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惋惜，他叹了口气，重重地拍了拍黄星的肩膀：“你们这两个孩子，真是太执着了。燕大的门永远为你们敞开，这是我的私人电话，”他拿起笔在便签纸上飞快写下一串数字，塞进黄星手里，“24小时开机，你们什么时候想通了，随时打给我，不管是条件还是专业，什么都能谈！”说完，他又恋恋不舍地看了两人一眼，才拎着材料悻悻离去。

送走张老师，房门还没来得及关上，沪交大的李老师就已经在走廊里等得不耐烦了。他穿着一身黑色冲锋衣，身后跟着两个西装革履的助手，一人扛着笔记本电脑，一人提着公文包，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进门就把电脑往桌上一放，动作干脆利落，不带一丝寒暄。“别跟我扯什么热爱不热爱，年轻人要现实点！”李老师的声音洪亮，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强势，“沪交大的工业设计专业，全国第一，连续十年蝉联学科评估A+，这实力不用我多说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飞快地打开电脑，屏幕上瞬间跳出一系列极具视觉冲击力的设计作品——智能穿戴设备、环保家居、工业机械造型，每一件都兼具美感与实用性。“你们文化课这么好，逻辑思维、抽象思维肯定远超一般艺术生，艺术+工科的组合，简直是天作之合！”李老师指着屏幕上的一款智能手表，“这是我们学生去年的毕业设计，已经被国内顶尖科技公司收购，版权费就拿了上百万！你们要是来了，我们给你们配备专属设计团队，对接行业顶尖资源，未来进大厂、拿国际大奖、创业融资，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比单纯画画有前途多了！年薪百万不是梦，这可比天天待在画室里画那些‘不能当饭吃’的画强多了！”

黄星皱了皱眉，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动摇的坚定：“李老师，每个人的追求不一样。您说的前途，是很多人向往的生活，但对我们来说，能安安静静地画画，就是最理想的前途。我们不想被功利的目标束缚，不想为了迎合市场去改变自己的创作方向，只想画自己真正想画的东西。”

邱鼎杰点点头，补充道：“我们俩从高三一开始就约定好了，要一起考央美，一起在央美的画室里画画，这个承诺我们不能食言。沪交大的条件很诱人，但确实不符合我们的初衷。”

李老师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脸色一沉，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施压意味：“你们可想好了？这么好的分数，这么好的天赋，浪费在纯艺术上，太可惜了！沪交大的录取通知书，多少人挤破头都想要，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现在觉得热爱重要，等以后毕业赚不到钱，处处碰壁的时候，可别后悔今天的决定！”

黄星和邱鼎杰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里看到了坚定，两人同时摇了摇头。李老师见状，脸色更沉了，他冷哼一声，猛地合上电脑，对着两个助手说了句“走”，便头也不回地摔门而去，房门被撞得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震得墙上的挂画都微微晃动。

刚歇口气，黄星的手机又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是陌生号码，不用想也知道是招生办的老师。他接起电话，语气带着几分无奈的礼貌：“您好。”

“是星星同学吗？我是浙工大招生办的王老师啊！”电话那头传来一位中年女性温柔的声音，像邻家阿姨一样亲切，“我是看着你们的成绩出来的，全省前十的文化课，还拿着美术统考状元，这么优秀的孩子，真是太让人喜欢了！”

黄星笑了笑：“王老师您好，谢谢您的夸奖。”

“哎，别客气！”王老师的声音依旧温柔，“我给你打电话，就是想劝劝你和鼎杰同学，学艺术多辛苦啊！风里来雨里去地写生，冬天冻得手都握不住笔，夏天晒得脱皮，毕业后就业面还窄，要么当老师，要么搞自由创作，不稳定也不赚钱。不如来我们浙工大，选个金融、计算机或者自动化专业，都是我们学校的王牌，以后毕业工作稳定，待遇又好，年薪几十万轻轻松松，想画画的话，当爱好也不耽误啊！”

“王老师，谢谢您的关心。”黄星的语气依旧诚恳，“但画画对我们来说，不是爱好，是生活本身。从我们第一次拿起画笔开始，就没想过要放弃。辛苦我们不怕，怕的是一辈子做着不喜欢的事，那样才是真的遗憾。”

王老师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惋惜：“哎，你们年轻，有冲劲、有理想是好的，但也要为未来考虑啊！艺术这条路太难走了，我见过太多有天赋的孩子，最后都因为现实问题放弃了。你们再好好想想，浙工大给你们的条件也很好，全额奖学金，双人空调宿舍，还能给你们安排最好的导师，真的不再考虑考虑吗？”

黄星耐心地听着王老师苦口婆心地劝说，时不时回应几句，就这样聊了整整半个小时，直到王老师见两人态度坚决，实在没有转圜的余地，才恋恋不舍地挂了电话，挂之前还反复叮嘱：“想通了随时给我打电话，我的电话一直为你们留着！”

接下来的两天，各路招生老师更是络绎不绝，酒店房间里人来人往，电话铃声几乎就没停过，两人连吃饭、休息的时间都被压缩得所剩无几。

南科大的赵老师是带着全套VR设备上门的，他穿着科技感十足的蓝色工装，手里拎着一个沉甸甸的工具箱，一进门就开始麻利地组装设备。“两位同学，你们一定要体验一下我们学校的艺术与科技专业！这可是未来的趋势，是艺术界的新蓝海！”赵老师一边调试设备，一边兴奋地介绍，“你们可以用VR技术构建虚拟画境，让观众沉浸式体验你们的作品；还能利用人工智能分析色彩、构图，辅助创作，效率直接翻倍！我们学校给你们配备专属的科创实验室，所有尖端设备随便用，还能和计算机系、自动化系的科研团队合作，跨界搞创新，说不定能开创一个新的艺术流派！”

邱鼎杰按照赵老师的指导戴上VR眼镜，眼前瞬间出现了一个五彩斑斓的虚拟空间，手指轻轻一动，就能在空气中画出流畅的线条，光影随之变幻，确实极具科技感。他摘下眼镜，语气诚恳地回应：“赵老师，这项技术真的很酷，让我看到了艺术创作的新可能。但我和黄星更想专注于传统绘画，用画笔和颜料一笔一画地勾勒情感，那种笔触与画布的触感，那种色彩交融的温度，是科技替代不了的。还是谢谢您带来这么棒的体验。”

武大的孙老师则走“人文情怀”路线，她穿着一袭素雅的棉麻长裙，手里捧着一本制作精美的樱花画册，还没进门就带来了一股淡淡的墨香。“两位同学，你们看这本画册，都是武大校园里的樱花，春天的时候，整个校园都被粉色的樱花覆盖，风吹过就是漫天花瓣雨，美极了！”孙老师翻开画册，里面的照片拍得极具艺术感，樱花树下的老建筑、东湖边的垂柳、珞珈山上的晨雾，每一幅都像油画一样动人，“武大的美术学院有百年历史，馆藏画作上千幅，从明清古画到近现代名家作品，应有尽有。我们还能安排你们去敦煌莫高窟、故宫博物院研学，跟着专家学者一起临摹古画、修复文物，感受传统文化的魅力。校园里的老建筑、东湖的湖光山色，都是天然的写生基地，你们随时都能拿起画笔创作，这样的人文氛围，是其他学校比不了的。”

黄星翻着画册，眼里满是向往，他一直很喜欢武大的校园氛围，也曾梦想过在樱花树下画画。但他还是摇了摇头，语气带着几分遗憾：“孙老师，武大真的很美，这样的学习环境也让人心动。但我和鼎杰对央美的执念太深了，从高中第一次去央美参观，看到那间洒满阳光的画室，看到学长学姐们专注创作的样子，就认定了那里。真的非常感谢您的邀请。”

央音的周老师则带来了不一样的跨界诱惑。他穿着一身黑色礼服，气质儒雅，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合作案例集。“虽然你们是美术生，但央音的艺术氛围是顶尖的，音乐与美术本就不分家。”周老师翻开案例集，里面是各种跨界合作作品——为交响乐配的视觉艺术、为歌剧设计的舞台背景、与音乐人合作的多媒体艺术展，“你们要是来央音，可以选修音乐鉴赏、作曲基础、舞台设计等课程，和音乐学院的学生、老师合作跨界作品。我们给你们提供专属的创作空间，还能帮你们对接全国各大演出场馆、艺术展会，让你们的画作被更多人看到，甚至能走出国门，登上国际舞台。音乐与美术的碰撞，说不定能让你们的创作更有感染力。”

邱鼎杰认真地翻看了案例集，礼貌地回应：“谢谢周老师的邀请，跨界合作确实很有吸引力，也很有挑战性。但我们的目标一直是央美，那里有最纯粹的美术创作环境，有国内顶尖的美术师资，还有我们一直想追随的导师。能安安静静地画几年画，是我们现在最大的愿望，真的非常感谢您。”

鲁大的招生办主任堪称最执着的“追求者”，带着团队来了三次酒店。第一次是带着学校领导的亲笔信和详细的培养方案，第二次是带来了一套价值不菲的定制画笔礼盒和颜料套装，第三次更是直接把鲁大美术学院的资深教授都带来了。“两位同学，我真是太欣赏你们的才华和执着了！”主任头发有些花白，但精神矍铄，语气恳切，“鲁大的美术学院有百年历史，比央美还要早十几年，馆藏的画作比央美还多，光明清大家的真迹就有上百幅，还有很多罕见的摹本和手稿。我们可以给你们单独安排采光最好的画室，配备一对一的教授辅导，教授都是书画界的泰斗级人物，能教你们最纯正的笔墨技法、最地道的油画技巧。不仅如此，我们还能全额资助你们去欧洲写生，意大利、法国、荷兰，那些艺术大师的故乡，你们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所有费用学校全包！你们要是来了，我们直接成立专项创作基金，不管你们想搞什么艺术创作，学校都全力支持！”

黄星看着主任递过来的亲笔信，信上的字迹苍劲有力，满是诚意，心里很是感动。“主任，您和学校的诚意我们真的感受到了，也特别感谢你们为我们做了这么多，连教授都特意跑一趟。但我和鼎杰在高二那年，就在画室里许下过承诺，一定要一起考上央美，一起在央美学习、创作。这个承诺对我们来说很重要，不能辜负当初的自己，也不能辜负那段一起奋斗的时光。真的非常抱歉。”

邱鼎杰也补充道：“主任，您放心，不管我们最终选择哪所学校，都会好好画画，不辜负您和所有认可我们的人的期望。鲁大的深厚底蕴和对艺术的尊重，我们会一直记在心里。”

川大的何老师则是个例外，他没有带来繁杂的材料和诱人的条件，而是拎着一个大大的纸箱，一进门就笑着说：“两位小天才，我知道你们这几天被各路老师烦得够呛，我今天不逼你们做决定，就想跟你们唠唠嗑，尝尝我们四川的特产！”他打开纸箱，里面摆满了各种零食——火锅底料、牛肉干、豆腐干、麻辣兔头，香气瞬间弥漫了整个房间，“川大的美食全国有名，在学校里，火锅、串串、钵钵鸡随便吃，味道正宗还便宜！校园里环境也好，绿树成荫，还有熊猫基地的分点，你们写生累了，就能去看熊猫，放松放松心情。我们给你们的条件也不差，全额奖学金，双人豪华宿舍，独立卫浴、空调、洗衣机一应俱全，画室面朝锦江，画画累了就能推开窗户看江景，吹吹江风，多惬意啊！”

黄星被何老师幽默的语气逗笑了，他拿起一包牛肉干，笑着说：“何老师，您太有趣了，川大的条件也真的很好，有美食有美景，想想都觉得幸福。但我们还是想选央美，辜负您的好意了。”

何老师哈哈一笑，摆了摆手：“没事没事，买卖不成仁义在！艺术生嘛，就得有这份执着！这些特产你们收下，就算是我给你们的祝福，以后来四川玩，或者以后想换个环境写生，随时找我，我给你们当导游，带你们吃遍四川美食！”

南开的郑老师则是个“复古派”，他身着一件深蓝色的中式长衫，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手里捧着一叠用蓝布包裹的古籍复刻本，走路慢悠悠的，自带一股文人雅士的气质。“两位同学，艺术的根在于传承，没有对传统的敬畏与钻研，创作就如同无源之水、无本之木。”郑老师缓缓打开蓝布，里面是一叠装订精美的古籍复刻本，有《清明上河图》的局部摹本，有王羲之的《兰亭集序》拓片，还有一些明清花鸟、山水画作的复刻版，纸张泛黄，墨香浓郁，“南开美术学院深耕传统书画数十年，藏有大量明清大家的真迹摹本和孤本，我们的教授都是书画界的泰斗，一辈子钻研笔墨技法，能教你们最纯正的中锋用笔、最地道的设色技巧，能让你们触摸到传统艺术的精髓。我们还能安排你们去曲阜孔庙、西安碑林、洛阳龙门石窟研学，亲身感受历史的温度，这种传统艺术的浸润，是那些追求现代、追求应用的学校比不了的。”

邱鼎杰小心翼翼地拿起一本《清明上河图》的摹本，指尖轻轻拂过上面细腻的线条，眼神郑重：“郑老师，您说的传承特别有意义，我们也一直很敬重传统艺术，平时也会临摹古画，学习传统技法。但我们更想在传统的基础上做一些现代的探索，央美在传统与现代的融合上，有更成熟的体系和更开放的氛围，更符合我们的创作方向。真的非常感谢您带来这么珍贵的复刻本，让我们受益匪浅。”

哈工大的马老师则是十足的“务实派”，他穿着一身灰色西装，戴着金丝眼镜，手里拿着一份厚厚的数据报表，一进门就直奔主题，没有半句废话。“咱们开门见山，谈实际收益。”马老师把报表放在桌上，指着上面的数据，“哈工大的艺术设计专业，就业率连续十年保持98%以上，稳居全国高校前列。毕业生大多进了国企、央企、顶尖设计院，还有一部分去了国外知名企业，平均起薪比纯艺术专业高30%以上，工作稳定性更是没话说。”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们给你们的条件很实在：解决一线城市落户问题，本科期间对接顶尖设计公司实习，表现优秀者毕业直接留用；提供十万块的创业启动资金，支持你们自主创业；还有全额奖学金、专属导师、独立工作室，这些都是基础配置。你们文化课这么好，智商、能力都没问题，不该让‘热爱’拖垮未来的生活质量。现实一点，赚钱、稳定才是硬道理，艺术不能当饭吃。”

黄星语气平静，眼神却很坚定：“马老师，您说的很现实，也确实是很多人追求的生活。但对我们来说，能做自己热爱的事，本身就是一种幸福，收入和稳定性不是我们首要考虑的。我们愿意为了热爱付出努力，就算未来会遇到困难，也不会后悔今天的选择。”

马老师推了推眼镜，脸上露出一丝不以为然的神色：“年轻人就是理想化，等你们经历了社会的毒打，就知道今天的决定有多草率了。这是我的名片，”他把一张名片放在桌上，“想通了随时联系我。”说完，便拿起报表转身离去。

除了这些上门拜访的老师，电话里的“攻势”也从未停歇。中山大的老师打来电话，邀请他们去岭南写生，感受南国风光；厦大的老师详细介绍了临海画室的优势，说能让他们在海边画日出日落；兰大的老师则强调了西北的独特风情，说戈壁、沙漠能给他们的创作带来不一样的灵感……十多家顶尖学府的轮番“围攻”，让两人身心俱疲，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了。

终于，在应付完最后一位招生老师后，两人瘫坐在酒店的窗边，看着窗外渐渐亮起的霓虹灯，沉默不语。房间里一片狼藉，桌上堆满了各种学校的宣传册、名片、特产，地上散落着矿泉水瓶和纸巾，空气中还残留着不同人身上香水、汗水混合的味道。

“你还坚定吗？”黄星转头看向邱鼎杰，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这几天被各种诱人的条件和诚恳的劝说包围，他不是没有过动摇，毕竟那些学校的平台、资源、待遇，确实让人难以拒绝。

邱鼎杰手里拿着一支铅笔，在速写本上慢慢画着，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轻响。他画的是一颗星星，线条细腻，光影柔和，像极了高中时他们在画室里看到的窗外的星空。“从始至终都坚定，”他抬起头，眼里没有丝毫犹豫，“只是有点被他们的诚意打动，怕自己选错，耽误了彼此。”

黄星点点头，深有同感：“我也是。沪交大的高薪待遇、南科大的前沿技术、武大的人文风景、南开的传统传承，还有川大的美食美景，每一个都很诱人。但每次一想到央美那间洒满阳光的画室，想到我们高三那年一起在画室里熬夜画画的日子，想到我们当初一起许下的‘要一起考上央美’的承诺，就觉得不能放弃。”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去央美参观吗？”邱鼎杰的眼神变得温柔起来，“那是一个春天，校园里的玉兰花都开了，我们站在造型学院的画室窗外，看里面的学长学姐们专注地画画，阳光透过窗户洒在画布上，那种纯粹的、为了艺术而创作的氛围，一下子就把我们吸引住了。那时候我们就说，以后一定要在这里画画。”

黄星笑了：“当然记得，回来之后，我们在画室的墙上贴了一张央美的照片，每天都看着它刷题、画画，累了就互相鼓励，说再坚持一下，就能去那里了。”

两人就这样聊着高中时的奋斗时光，聊着对央美的憧憬，一直聊到深夜。窗外的霓虹灯渐渐熄灭，天边泛起了鱼肚白，经过整整一夜的斟酌与坚定，两人终于做出了最终的决定。

第二天一早，天刚亮，黄星就拨通了央美招生办陈老师的电话。电话接通的瞬间，他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带着一丝紧张与期待。

“陈老师，您好，我是黄星，旁边是邱鼎杰。”

电话那头的陈老师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他们会主动打电话过来，语气变得小心翼翼：“两位同学，早上好。是有什么决定了吗？还是有什么疑问想咨询我们？”

黄星和邱鼎杰对视一眼，从彼此眼里看到了笃定与默契。他对着电话说道：“陈老师，我们考虑清楚了，决定报考央美。”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随即爆发出一阵激动到近乎尖叫的声音：“真的吗？！我的天！你们说的是真的吗？没有开玩笑吧？！”陈老师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音，能听出他此刻的兴奋与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