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的“幽灵扣点”

陈默刚在密码本上画完紧急暗号，黄星突然“嘶”地倒抽一口冷气，指节死死抠着本子边缘——他衣兜里的手机毫无预兆地发烫，屏幕隔着布料透出暗绿色的光，像极了系统弹出时的诡异色调。

邱鼎杰反应更快，手忙脚乱掏出自己的手机，解锁时指尖都在抖。果然，暗绿色的系统面板像从屏幕里渗出来的苔藓，凭空“冒”了出来，顶端还闪着细碎的蓝色电流，活像水里突然浮起又消失的幽灵气泡。没等两人看清，红色的扣点提示就刺进眼里：“检测到‘秘密协作意图’，判定违规信息同步，黄星扣3.2点，邱鼎杰扣2.8点。”

“怎么会这样？！”黄星的声音发颤，他明明没把扣点明细递出去，陈默也只是刚画完符号，连话都没说几句。他反复刷新面板，看着“3190.4”的数字，胸口像被堵住——刚才只是悄悄把折好的扣点明细往陈默那边挪了挪，连手都没碰到，系统怎么就跟幽灵似的察觉到了？

邱鼎杰盯着自己“3211.8”的点数，嘴角的笑瞬间僵住，取而代之的是掩饰不住的崩溃：“我连手机都没打开！就揣在兜里，它怎么知道我们要协作？这系统是长了眼睛还是能读心啊？”他想起之前那些莫名其妙的小扣点，翻书快了、说话多了都要扣，现在连心里的意图都能被检测到，这半年来的小心翼翼，好像突然变成了笑话。

陈默刚要开口安慰，就见黄星把扣点明细往身后藏，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眼眶也红了一圈：“上次我就是跟鼎杰借块橡皮，多说了句‘谢谢’，就扣了0.3点；这次明明什么都没做，就被扣了3点多……这系统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我们啊？”

风裹着槐树叶沙沙响，却盖不住两人急促的呼吸。邱鼎杰攥着手机，指腹无意识地蹭着屏幕上的扣点记录，突然觉得那暗绿色的面板像个幽灵，时时刻刻悬在他们头顶，不管躲到哪里，不管多小心，总能被它找到破绽，然后毫不留情地扣掉那些来之不易的点数。

陈默把相机往石凳上一放，弯腰按住黄星发抖的肩膀，声音压得低却稳：“别慌，扣点说明写的是‘意图’，不是‘已完成协作’——说明它还没完全摸清我们要做什么，只是在警告。”他伸手从相机包摸出祖父的羊皮密码本，泛黄的纸页在风里轻轻晃，“我爷爷当年在战壕里发报，敌人的监听车就在三公里外，他照样能把‘弹药不足’藏在‘天气转凉’里，咱们也能找到法子躲过去。”

邱鼎杰攥着手机的手松了些，抬眼看向陈默：“可它连我们没说出口的想法都能检测到……上次我只是在心里盘算着怎么故意做错数学题，就被判定‘刻意迎合规则，动机异常’，扣了1.5点。”他指尖划过屏幕上的点数，又补了句，“现在点数越来越少，再这么扣下去，迟早要跌破3200的预警线。”

黄星也抬起头，眼眶红红的，却还是把藏在身后的扣点明细拿出来，小心翼翼展开：“这上面记了半年的扣点规律——每周三下午扣点最频繁，每次都是零点几的小分；还有只要我们靠近教学楼西侧的监控，扣点概率就会变高。”他指着“3月12日早读翻书过快扣0.2点”的记录，“那天我就是在西侧窗边翻的书，后来换到东侧，同样的速度就没扣过。”

陈默接过明细，指尖顺着那些密密麻麻的小字滑过，突然停在“3月8日笑出声扣2点”那行：“你们有没有发现，系统对‘情绪’和‘动作’的监控最敏感，但对‘无意义信息’的容忍度很高？比如鼎杰故意算错‘3x=9’成‘x=2’，它判定‘符合学渣行为’还加了点——说明它只认‘表面行为’，不认‘真实目的’。”

他突然拿起黄星的铅笔，在扣点明细的空白处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又在旁边写了行字：“这道题错得好，下次继续加油！”写完把纸推回去：“下次再要传消息，就用这种‘废话’裹着——表面是在说做题，其实里面藏着扣点规律，系统就算监测到，也只会判定是‘正常同学交流’。”

黄星盯着那行字，突然眼睛亮了点：“就像我爷爷当年用‘吃饭了’代表‘安全’一样？”

“对。”陈默点头，又指了指相机，“以后我拍照片时，会故意对着天空或者树干按快门——连续两下快门是‘这里有监控，别说关键信息’，连续三下是‘可以说废话藏消息’。刚才扣点是因为我们太紧张，动作和情绪都露了破绽，只要稳住，它抓不到实锤。”

邱鼎杰试着按陈默说的，深呼吸了两次，再看手机里的点数，果然没那么刺眼了：“那我下次故意在课堂上睡觉，是不是还能被判定‘符合学渣行为’加几点？之前我同桌上课打盹，系统就给她加了0.8点。”

“可以试试，但别太刻意。”陈默把羊皮密码本递给他俩，“这里面有我爷爷记的‘反监听技巧’，比如说话时故意加些没用的词，像‘嗯’‘啊’‘这个嘛’，能干扰系统对‘有效信息’的判断。你们先拿着看，明天早读时，我们用‘借橡皮’当借口，试一次‘废话传消息’。”

风渐渐软了，槐树叶落在密码本上，刚好盖住“3190.4”和“3211.8”那两个扎眼的数字。黄星把扣点明细折成小方块，塞进校服内侧的口袋，贴着胸口，好像这样就能把那些委屈和恐慌压下去些。邱鼎杰也把手机揣回兜里，不再像之前那样死死按着，指尖还轻轻碰了碰屏幕上的系统面板——原来这像幽灵一样的系统，也不是无懈可击。

陈默背起相机，率先往校门口走，回头时朝他俩笑了笑：“走了，再待下去，指不定又要被判定‘停留时间过长’扣点。明天记得把橡皮带来，咱们先从最简单的开始。”

黄星和邱鼎杰跟上去，脚步比来时稳了不少。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三个影子紧紧挨在一起，像一道小小的屏障，挡住了身后那道看不见的系统目光。黄星摸了摸胸口的扣点明细，突然觉得那些密密麻麻的小字，不再是记录恐惧的符号，而是能帮他们找到突破口的地图——只要三个⼈一起，就算系统像幽灵一样盯着，他们也能在缝隙里，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