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医院窗帘的缝隙渗进来，落在秦姌玥眼睫上时，她才缓缓睁开眼。额头的钝痛混着四肢的酸胀涌上来，鼻腔里满是消毒水的味道，陌生又刺人，让她瞬间清醒了大半。
她动了动指尖，触到的是冰凉的床单，视线扫过四周，白墙白床，床头柜上摆着半杯温水，典型的单人病房格局。秦姌玥皱了皱眉，脑子里混沌一片，只记得姐姐们走后，她泡在练习室里连练了两天，从基本功到技巧组合，再到solo曲的编舞，几乎没合过眼，最后好像是跳完一段高难度旋转时眼前一黑，再醒来就到这了。
秦姌玥“练太狠了？”
她低声自嘲，嗓子干得发疼，刚想撑着坐起来拿水，余光就瞥见了床边椅子上的身影
那人穿着黑色连帽衫，帽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截苍白的下颌线，指尖搭在膝盖上，姿态安静得像融进了阴影里。可那身形轮廓，那股清冽又带着点阴鸷的气场，秦姌玥闭着眼都能认出来。
她猛地顿住动作，瞳孔微缩，盯着那道身影看了好一会儿，才沙哑着嗓子开口，语气里满是茫然
秦姌玥“我怎么练出幻觉了……王橹杰不应该在重庆吗？怎么会在上海”
话落，椅子上的人动了动。他抬手掀开帽子，露出一张清瘦的脸，眉眼深邃，眼尾微微下垂，却没半点柔和感，反而透着股冷意。王橹杰抬眸看向秦姌玥，目光落在她苍白的脸上，没说话，只是伸手拿起床头柜上的温水，拧开瓶盖递了过去。
指尖相触的瞬间，秦姌玥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水晃出几滴溅在床单上，晕开小小的湿痕。她这才确定，眼前的人不是幻觉，是真的王橹杰。
秦姌玥“你怎么在这？”
秦姌玥避开他的目光，声音依旧沙哑，却多了几分刻意压制的疏离。她记得很清楚，姐姐们走的前一天，王橹杰就回重庆训练了，按道理说，这个时候他应该在时代峰峻的练习室里，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上海的医院
王橹杰没立刻回答，把水杯放在她手边，指尖收回时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像是还残留着刚才触到的温热。他沉默了几秒，声音低沉，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沙哑
王橹杰“莳荌姐给我发了消息”
秦姌玥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姐姐们在飞机上应该联系不上她，练舞房的工作人员发现她晕倒送医后，肯定第一时间告诉了秦莳荌，姐姐大概是担心她一个人在医院没人照顾，才联系了王橹杰。毕竟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在所有人眼里，都是最亲近的关系。
想到这里，秦姌玥心里泛起一丝异样的情绪，说不清是甜还是涩。她拿起水杯喝了两口，温水润过喉咙，舒服了不少，抬头看向王橹杰时，眼底的茫然褪去，又恢复了平日的清冷，只是脸色依旧苍白，添了几分易碎感。
秦姌玥“麻烦你了”
她语气平淡，听不出太多情绪
王橹杰看着她，目光落在她额角贴着的纱布上，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情绪，快得让人抓不住
王橹杰“医生说你过度劳累，低血糖加轻微脑震荡，需要住院观察两天”
他顿了顿，补充道
王橹杰“莳荌姐她们赶不回来，让我先照看着你”
秦姌玥点点头，没说话。病房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鸟叫，衬得气氛格外沉闷。她靠在床头，侧头看着窗外，阳光越来越亮，透过窗帘缝隙落在地上，形成一道长长的光影。
两人沉默了许久，王橹杰突然开口
王橹杰“你这几天，一直在练舞？”
秦姌玥“嗯”
秦姌玥应了一声，语气随意
秦姌玥“闲着没事，多练练总归没坏处”
王橹杰“没人管你，就往死里练？”
王橹杰的声音冷了几分，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指责
王橹杰“秦姌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爱惜自己了？”
秦姌玥转头看向他，眼底闪过一丝诧异。她没想到王橹杰会这么说，更没想到他会用这种语气。以前那些穿越者缠着他的时候，他从来都是冷言冷语，甚至懒得多看一眼，更别说这种带着关心的指责了。
她盯着王橹杰的眼睛，试图从他眼底找到一丝伪装，却只看到一片深邃，藏着她看不懂的情绪。秦姌玥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极淡的笑，带着点自嘲
秦姌玥“不练怎么办？总不能一直像以前那样，连自己的身体都掌控不了”
王橹杰瞳孔微缩，似乎听懂了她话里的弦外之音。他沉默了几秒，语气缓和了些
王橹杰“你恢复得不错”
秦姌玥挑眉
秦姌玥“哦？你看得出来？”
王橹杰“嗯”
王橹杰点头，目光落在她的手上
王橹杰“练舞时的状态，比之前好太多”
秦姌玥心里一动。她知道王橹杰那天肯定在练舞房外面待了很久，不然也不会看出她的变化。她看着王橹杰，眼底闪过一丝狡黠，故意问道
秦姌玥“之前的状态很差吗？”
王橹杰没犹豫
王橹杰“差”
他顿了顿，补充道
王橹杰“很假”
秦姌玥笑了，这次的笑比刚才真切了不少，眼底的清冷褪去几分，多了点鲜活的气息
秦姌玥“看来你早就发现不对劲了”
王橹杰“嗯”
王橹杰点头，语气平淡
王橹杰“第一次就发现了”
秦姌玥并不意外。王橹杰向来敏锐，心思细得可怕，那些穿越者拙劣的伪装，根本瞒不过他。她靠在床头，看着王橹杰，语气随意
秦姌玥“那你为什么不说？”
王橹杰“说了没人信”
王橹杰的声音冷了几分
王橹杰“而且，那是你的事”
秦姌玥看着他，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知道，王橹杰虽然看着冷漠，却从来都很通透。他看出了不对劲，却没有戳破，大概是在等，等真正的她回来。
秦姌玥“现在信了？”
秦姌玥挑眉问道
王橹杰看着她，沉默了几秒，轻轻点头
王橹杰“信”
病房里再次安静下来，这次的沉默却不像刚才那样沉闷，反而多了几分微妙的氛围。秦姌玥靠在床头，看着王橹杰，突然觉得，这样安静地待在一起，也挺好的。
过了一会儿，王橹杰起身走到床头柜旁，拿起一个保温桶，打开盖子，一股淡淡的粥香飘了出来。
王橹杰“医生说你刚醒，只能吃点清淡的，我买了点小米粥”
他说着，盛了一碗递到秦姌玥面前
秦姌玥接过粥碗，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来，暖意顺着手臂蔓延到心底。她低头看着碗里的小米粥，熬得很浓稠，上面还飘着几颗红枣，显然是精心准备过的。
秦姌玥“谢谢”
秦姌玥低声道，拿起勺子喝了一口，粥的温度刚刚好，软糯香甜，很合她的胃口
王橹杰站在床边，看着她喝粥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温柔，快得让人抓不住。他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站着，像是在守护着什么。
秦姌玥喝了小半碗粥，饱腹感渐渐涌上来，额头的钝痛也缓解了不少。她放下粥碗，抬头看向王橹杰
秦姌玥“你什么时候回重庆？”
王橹杰“等你出院”
王橹杰语气平淡
王橹杰“莳荌姐她们要后天才能回来”
秦姌玥愣了愣，没想到他会特意留下来照顾她。她看着王橹杰，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刚想说话，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秦莳荌打来的。
她拿起手机接了电话，秦莳荌担忧的声音立刻从听筒里传来
秦莳荌“姌姌，你醒了吗？感觉怎么样？医生说没什么大问题吧？”
秦姌玥“姐，我没事，已经醒了，医生说住院观察两天就行”
秦姌玥语气缓和
秦姌玥“王橹杰在这儿照顾我呢，你不用担心”
秦莳荌松了口气
秦姌玥“知道了姐，你们安心忙吧”
秦莳荌“那就好，那就好”
秦姌玥应道，挂了电话
秦莳荌“本来想立刻赶回去的，但是这边合作的事走不开，只能麻烦橹杰了。你好好休息，别再瞎折腾了，等我们回去”
她放下手机，抬头看向王橹杰，眼底带着几分歉意
秦姌玥“耽误你训练了”
王橹杰“不耽误”
王橹杰语气平淡
王橹杰“这边的事处理完，回去补上就行”
秦姌玥没说话，只是看着他。阳光透过窗帘缝隙落在他脸上，勾勒出他清瘦的轮廓，眉眼深邃，带着点阴鸷，却又透着股让人安心的气息。
她突然觉得，那些穿越者费尽心思想要得到的东西，其实从来都不难。王橹杰要的从来都不是刻意的讨好和虚假的靠近，而是真实的陪伴和真心的相待。
以前，她是被困在牢笼里的看客，看着别人用拙劣的手段伤害他，也伤害自己。现在，她回来了，她要用自己的方式，守护好属于她的黑月光。
王橹杰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抬头看向她，四目相对的瞬间，空气仿佛都凝固了。秦姌玥没有避开他的目光，眼底的清冷与偏执交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占有欲。
王橹杰，这一次，换我来守护你。
你逃不掉了。
病房里的阳光越来越暖，两人的目光交织在一起，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滋生，带着无限的温柔与偏执，在彼此的心底扎根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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