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黑大帝的“恐惧低语”虽被击退,可它的阴影并未彻底消散。
那一夜之后,萌学园仿佛被蒙上了一层无形的灰纱。阳光依旧洒落,花儿依旧绽放,可笑声少了,眼神里多了迟疑。连最简单的魔法练习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小心,又引发“万万岁效应”。
而万万岁,虽然重新站起,却不再像从前那样无所顾忌地奔跑、大笑。她学会了沉默,学会了低头,学会了在别人靠近时微微后退一步。她怕自己的一句话、一个念头,又会带来灾难。
小光叶焦急地绕着她飞,绿芽日夜守护,萌骑士们轮班巡逻,可谁都知道——真正的战斗,还未结束。
果然,第三天午夜。
天空毫无征兆地裂开一道漆黑缝隙,如同世界被撕开的伤口。冰冷的风从裂缝中涌出,带着腐朽与绝望的气息。那曾被击碎的幻象之城,竟以更加真实、更加庞大的形态重现!
这一次,它不再只是影像。
它开始降临现实。
城墙如巨兽般压向礼堂,锁链缠绕塔楼,影之骑士踏着黑雾涌入校园。防御结界在触碰的瞬间化为齑粉。艾瑞克挥剑斩断一名骑士,可对方立刻重组,冷笑道:“你们的希望……早已死去。”
更可怕的是,幻象开始影响现实法则——
南波万的布丁变成苦涩的灰烬,
谜亚星的预测仪显示“全员命运终结”,
乌克娜娜的宝石光芒忽明忽暗,仿佛随时会熄灭。
“他在扭曲‘真实’!” 谜亚星脸色惨白,“当恐惧成为共识,幻象就会取代现实!”
“不……不要……” 万万岁站在花园中央,看着眼前崩塌的世界,身体再次颤抖。她想逃,可脚像生了根。她想喊,可喉咙发紧。
就在这最黑暗的时刻——
一阵微弱的风,轻轻拂过她的耳畔。
像是妈妈的手,抚过她的发丝。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
那个遥远的夜晚,妈妈抱着她,轻轻摇晃,哼着一首跑调的、温柔得让人心碎的摇篮曲:
“星星眨眨眼,月亮弯弯船,
宝贝闭上眼,梦里花儿甜。
不怕黑,不怕风,不怕怪兽藏床底,
妈妈的爱,是永远亮着的小玻璃……”
声音早已模糊,可旋律却深深刻在她的灵魂里。
她的眼泪无声滑落。
然后,她抬起头,望着那压顶而来的黑暗之城,张开嘴——
她开始唱。
声音很小,带着颤抖,甚至严重跑调。
“星……星星眨眨眼……月……月亮弯弯船……”
可她没有停。
“宝……宝贝闭上眼……梦里花儿甜……”
小光叶猛地一震,光芒骤然增强。
绿芽的六翼展开,叶片泛起柔和的翠光。
艾瑞克听见了,嘴角扬起:“她在唱歌……那个总把作业变没的小疯子,在唱歌……”
“不怕黑,不怕风,不怕怪兽藏床底……”
歌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坚定。
虽然走音,虽然破音,虽然像一只刚学会叫的小鸭子,
可那声音里,有纯粹的爱,有无条件的信任,有一个孩子对世界最本真的依恋。
就在她唱出最后一句时——
“妈妈的爱,是永远亮着的小玻璃……”
轰——!!!
她胸前的玻璃珠猛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那光不是魔法,不是能量,而是情感的具象化——像一颗微型的太阳,冲破黑暗,直射天际!
光芒所到之处,幻象剧烈震颤!
影之骑士发出凄厉尖叫,化作黑烟消散;
城墙崩塌,锁链断裂,整座黑暗之城如沙堡般瓦解;
连天空中的裂缝,也在光芒中缓缓愈合。
更神奇的是,所有听到这首歌的人,心中都涌起一股久违的温暖。
南波万突然笑了:“我想起来了!我做的布丁,从来就没失败过!上次变灰是因为雷普偷吃了然后倒掉!”
谜亚星推了推眼镜:“预测错误!因为……我忘了计算‘爱’这个变量。”
乌克娜娜的宝石重新璀璨:“原来……希望一直都在。”
肯豆基大长老仰望夜空,老泪纵横:“我们研究了千年的萌言萌语,破解了无数古咒……可最终击碎黑暗的,是一首跑调的童谣。”
而万万岁,站在光芒中央,歌声未歇。
她不再害怕,不再怀疑。
她只是大声地、尽情地、跑调地,唱着妈妈教她的歌。
每一个音符,都像一把小锤,敲碎一片恐惧;
每一段旋律,都像一束光,照亮一寸黑暗。
当最后一个音落下,天空恢复清明,星辰重归闪烁。宁神兰的花海在夜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为这最原始、最强大的魔法——爱的童谣——静静鼓掌。
远处,暗黑大帝的水晶球再次炸裂。他盯着掌心残留的黑雾,第一次,眼中闪过一丝真正的动摇。
“童谣……?” 他喃喃自语,“那种毫无逻辑、毫无力量的东西……怎么可能……”
可他知道,自己错了。
最强大的魔法,从不需要复杂的咒语。
它只需要一颗纯净的心,和一段愿意被记住的歌。
而此刻,在萌学园的花园里,万万岁正把玻璃珠贴在耳边,轻声说:
“妈妈,我唱歌啦……你听到了吗?”
玻璃珠轻轻一闪,像是宇宙深处,一声温柔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