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瑾言是在回程的路上接到保镖的电话的。
“裴总,不好了!先生……先生他跑了!”电话那头的保镖声音带着惊慌和恐惧。
“你说什么?!”裴瑾言的声音瞬间提高了八度,握着方向盘的手猛地收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再说一遍!”
“先生他……他趁我们不注意,翻过西侧的围墙跑了,我们追出去的时候,已经找不到人了……”保镖的声音越来越低,充满了愧疚。
裴瑾言只觉得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跑了?哥哥竟然跑了?
在他以为哥哥已经接受他,已经对他产生依赖的时候,在他放松警惕,出差离开的时候,哥哥竟然跑了!
巨大的愤怒和恐慌瞬间席卷了他,像一头失控的野兽,在他的胸腔里疯狂地冲撞着。
“废物!一群废物!”裴瑾言对着电话怒吼,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嘶哑,“立刻派人去找!把庄园附近搜遍了!挖地三尺也要把他给我找出来!如果找不到他,你们都给我等着!”
挂了电话,裴瑾言猛地一脚踩下油门,车子像离弦的箭一样,在公路上疯狂地疾驰着。
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眼神里翻涌着滔天的怒火和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惧。
哥哥怎么可以这样对他?他已经那么努力了,已经那么小心翼翼了,他给了他所有他能给的,他以为他们之间已经有了一丝转机,可哥哥竟然还是跑了!
他就那么讨厌自己吗?就那么想离开自己吗?
愤怒和被背叛的感觉几乎要将他吞噬,他的理智在一点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疯狂的偏执。
他必须找到哥哥!必须把他带回来!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车子以惊人的速度冲回了庄园,裴瑾言甚至来不及停车,就猛地推开车门,冲了下去。
“人呢?找到没有?!”他抓住一个迎面跑来的保镖,厉声质问道,眼神里的疯狂让保镖吓得浑身一颤。
“裴……裴总,我们已经派人出去搜了,但还没有消息……”保镖结结巴巴地回答。
“废物!”裴瑾言一把推开他,朝着西侧围墙的方向冲去。
他跑到围墙边,看到了那架翻倒在地的木梯,看到了地上散落的面包和水,还有几滴暗红色的血迹。
看到血迹的那一刻,裴瑾言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哥哥受伤了!
巨大的恐慌瞬间压过了愤怒,他的声音因为担忧而颤抖:“快!顺着血迹找!他受伤了!快!”
保镖们不敢怠慢,立刻带着人,顺着那几滴模糊的血迹,朝着小路的方向追去。
裴瑾言也跟了上去,他的脚步踉跄,眼神里充满了焦虑和恐惧。他不敢想象,哥哥在受伤的情况下,一个人在外面会遇到什么危险。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晨曦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照亮了小路上的泥泞和杂草。
血迹断断续续,指引着他们前进的方向。
裴瑾言的心一直悬着,每看到一滴血迹,他的心就揪紧一分。
他们沿着小路追了很久,血迹最终消失在了一片茂密的树林边缘。
“裴总,血迹在这里消失了。”一个保镖跑过来汇报。
裴瑾言看着眼前茂密的树林,眼神幽深。哥哥一定是跑进树林里了。
“进去搜!”裴瑾言毫不犹豫地命令道,“分成几队,仔细搜!一定要找到他!”
保镖们立刻分成几队,拿着手电筒和警棍,小心翼翼地走进了树林。
裴瑾言也跟着走了进去,他的眼睛像鹰隼一样锐利,仔细地搜索着每一个角落,生怕错过任何蛛丝马迹。
树林里阴森潮湿,藤蔓缠绕,树枝横生,行走十分困难。
裴瑾言不顾树枝划破皮肤的疼痛,疯了一样地往前冲,嘴里不停地呼喊着:“哥!裴时安!你出来!我知道你在这里!你出来啊!”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树林里回荡,带着一丝绝望和疯狂。
时间一点点过去,太阳渐渐升高,树林里的光线也明亮了起来,但他们依旧没有找到裴时安的踪迹。
裴瑾言的体力消耗很大,额头上布满了汗水,衣服也被树枝划破了好几处,但他丝毫没有察觉。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找到哥哥,找到他!
他越来越焦躁,越来越恐慌。哥哥受伤了,在这样的树林里,很容易遇到危险,万一……万一……
他不敢再想下去。
“加大搜索范围!继续找!”裴瑾言对着对讲机怒吼,声音里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命令。
就在这时,一个保镖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一样东西:“裴总,您看这个!”
裴瑾言低头一看,是一块布料,看起来像是从衣服上撕下来的,上面还沾着泥土和血迹。
是哥哥的!
裴瑾言的心猛地一沉,他接过那块布料,紧紧地攥在手里,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往这边追!”他朝着布料发现的方向,疯狂地冲了过去。
又搜索了大约一个小时,一个保镖突然兴奋地大喊:“找到了!裴总!在这里!”
裴瑾言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立刻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冲了过去。
在一片相对空旷的林间空地上,他看到了裴时安。
他蜷缩在一棵大树下,脸色苍白得像纸一样,嘴唇毫无血色,额头上布满了冷汗,膝盖处的裤子被血浸湿了一大片,整个人看起来虚弱到了极点。
“哥!”裴瑾言冲了过去,在他面前蹲下,声音因为激动和担忧而颤抖,“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裴时安缓缓地睁开眼睛,看到裴瑾言,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了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嘲讽。
“你……找到我了。”他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每说一个字都很费力。
“我送你去医院!”裴瑾言一把将他抱了起来,转身就想往外跑。
“放开我……”裴时安虚弱地挣扎着,“我不回去……”
“别闹了!”裴瑾言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你受伤了!必须去医院!”
他紧紧地抱着裴时安,生怕一松手,他就会再次消失。怀里的人很轻,轻得像一片羽毛,让他的心一阵刺痛。
他怎么能这么不爱惜自己?为了离开他,竟然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愤怒、心疼、担忧、后怕……种种情绪在他的心里交织着,让他几乎要崩溃。
他抱着裴时安,小心翼翼地走出树林,将他放进车里,然后亲自开车,以最快的速度朝着最近的医院驶去。
一路上,他不停地看着副驾驶座上昏迷过去的裴时安,心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这一次,他绝不会再让哥哥有任何逃跑的机会。他要把他锁得更紧,紧到他再也无法离开自己半步!
车子在公路上疾驰,窗外的景物飞速倒退,就像他们之间那段无法回头的过去。
裴瑾言看着昏迷的裴时安,眼神里充满了偏执和疯狂。
哥,你逃不掉的。永远也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