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寒故

星辉与糖霜

初冬的傍晚，天空飘着细碎的雪沫，落在行人的肩头，转瞬即化。何故站在律师事务所楼下，紧了紧驼色的羊绒围巾，呼出的白气在昏黄的路灯下氤氲开。他刚结束一个冗长的项目会议，眉宇间带着一丝疲惫，但眼神是平和的。

一辆线条流畅的黑色跑车悄无声息地滑到他面前，车窗降下，露出宋居寒那张无论见过多少次依旧会让人心跳漏拍的脸。他今天没戴墨镜，那双桃花眼里盛着清晰的笑意，少了平日的张扬，多了几分温存。

“等很久了？”宋居寒探过身，替他打开副驾的车门，车内暖融融的气息扑面而来，驱散了寒意。

“刚下来。”何故坐进去，系好安全带，鼻尖萦绕着车内熟悉的、属于宋居寒的淡淡香水味，混合着一点刚烘烤过的面包的甜香。他注意到后座上放着一个精致的纸盒，印着城里那家很难预约的法式甜品店的logo。

“路过，看到他们家出了新品，栗子蒙布朗，记得你好像提过想试试。”宋居寒语气随意，仿佛只是顺手而为，但何故知道，那家店需要提前很久预定。

车子平稳地汇入车流，窗外是流光溢彩的都市夜景。车载音响播放着舒缓的爵士乐，不再是震耳欲聋的摇滚。何故靠在舒适的椅背上，看着宋居寒专注开车的侧脸，轮廓分明，下颌线流畅利落。这人似乎天生就该活在聚光灯下，被万众瞩目，但此刻，他只是他的司机，为他带来一块想吃的蛋糕。

“今天顺利吗？”宋居寒空出一只手，自然地覆上何故放在腿上的手，指尖温暖。

“嗯，差不多了。”何故回握住他的手，指尖在他掌心轻轻挠了挠，“就是有点饿。”

宋居寒低笑一声，嗓音醇厚：“带你去吃那家你念叨了好久的私房菜，我订到位子了。”

何故有些惊讶地看向他。那家私房菜馆以难预订闻名，他之前只是随口一提，没想到宋居寒记在了心里，还真的做到了。

车子没有开回他们常住的那所公寓，而是驶向了郊区一个闹中取静的高档小区。何故认出这是宋居寒名下另一处房产，视野极佳，顶楼复式带一个巨大的露台。

“来这里干嘛？”何故疑惑。

宋居寒停好车，绕过来替他开门，牵着他的手走进电梯，按下顶层按钮，神秘地笑了笑：“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电梯门打开，直接入户。玄关的灯自动亮起，温暖的光线洒落。何故还没来得及换鞋，就被眼前的景象定住了脚步。

宽敞的客厅没有开主灯，地上、沙发上、茶几上，错落有致地摆放着数十个造型别致的香薰蜡烛，烛光摇曳，将整个空间渲染得温馨而浪漫。空气中弥漫着雪松与琥珀的暖香。通往露台的玻璃门敞开着，白色的纱帘随风轻拂。

宋居寒从身后轻轻抱住他，下巴抵在他的发顶，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喜欢吗？”

何故心里软成一片，他转过身，看着宋居寒在烛光下显得格外深邃温柔的眼睛，“什么时候准备的？”

“下午溜出来弄的。”宋居寒牵着他的手，走到露台。露台也被精心布置过，防风取暖器开着，一点也不冷。一张小桌上放着冰桶，里面镇着一瓶香槟，旁边就是那块栗子蛋糕。

而最让何故动容的，是露台一角架起的天文望远镜。

“天气预报说今晚能看到猎户座星云。”宋居寒指着望远镜，语气里带着点献宝似的得意，“我记得你说过，小时候最喜欢看星星。”

何故的心像是被泡在温热的蜂蜜水里，甜得发胀。这些都是他零碎分享过的、连自己都可能忘了的小事，却被宋居寒一一拾起，妥善安放。

雪已经停了，夜空如洗，能看见稀疏的星子。城市的光害依然存在，但通过高倍望远镜，那些遥远的光点变得清晰而震撼。

何故专注地看着镜筒里的景象，宋居寒就站在他身后，双臂环住他的腰，将他整个圈在怀里。

“何故，”宋居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低沉而认真，“以前的宋居寒是个混蛋，眼里只有自己，忽略了你太多。以后的每一天，我都想这样，把你说过的话放在心上，把你想要的，都捧到你面前。”

何故放下望远镜，转过身，主动吻上他的唇。唇瓣相贴，带着冬夜的微凉和彼此熟悉的温度，温柔而绵长。烛光在他们身侧跳跃，像是无声的伴奏。

一吻结束，何故额头抵着宋居寒的额头，轻声说：“宋居寒，我不需要星星，也不需要全世界。”他顿了顿，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双只倒映着他一人身影的眸子，“我只要你像现在这样，在我身边就好。”

宋居寒收紧了手臂，将他更深地拥入怀中，仿佛要将他揉进骨血。城市的灯火在脚下绵延，头顶是亘古的星空，而这一刻，怀抱里的温暖，胜过人间所有糖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