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氏集团顶层会议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董事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或惊愕,或恐惧,或难以置信。
大屏幕上,正清晰地播放着张启明与外商勾结、侵吞公司资产的铁证。
我的婆婆蒋丽华面如死灰,瘫坐在椅子上,已被抽走了所有精气神。
而我那名义上的丈夫,顾淮安,正用一双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我,那里面翻涌着震惊、暴怒,以及一种被彻底背叛后的茫然。
就在一分钟前,我刚向所有人宣布,我,沈念初,这个被他视若尘埃的妻子,手握顾氏20%的股份,是公司的第二大股东。
我迎着顾淮安的目光,微微勾起唇角。
这一幕,我在脑海里预演了三年。
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了一个月前,那个他让我为另一个女人屈膝的夜晚......
但他们都不知道,这一跪,是我献给父亲的祭品,也是敲响顾家丧钟的第一声。
*
客厅的水晶吊灯,光芒璀璨,却照不进我冰冷的心底。
顾淮安的声音淬着冰:"沈念初,给小柔道歉,跪下。"
他身旁,许柔依偎着他,脸上挂着泪,楚楚可怜地拉着顾淮安的衣袖,"淮安,别为了我和念初姐吵架...只是那份文件要是曝光了,对你和顾氏的影响......"
顾淮安脸色更冷,看向我的目光愈发厌恶:"听见了吗?沈念初,你除了会添乱还会什么?给小柔跪下道歉,否则别怪我不顾情面!"
我的婆婆,蒋丽华,优雅地坐在沙发上,端着一杯红茶,嘴角噙着一抹讥讽的笑意,仿佛在看一出好戏。她轻蔑地扫了我一眼:"淮安,你何必跟她动气?一个连自家公司都守不住的绣花枕头,除了给我们顾家当块垫脚石,还有什么用?她懂什么是商业吗?"
我站着没动,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三年前,沈家破产,父亲跳楼,我走投无路。是顾淮安向我求婚,他说:"嫁给我,我帮你摆平一切。"
我天真地以为,这是救赎。
后来才知道,这不过是另一座地狱。他娶我,只是为了用沈家的商业渠道,为他彻底掌控顾氏集团铺路。
婚后三年,他对我视若无睹。直到一个月前,他带回了许柔。
他的大学恋人,他心头的朱砂痣。
现在,这位朱砂痣掌握了一份能让他身败名裂的文件------一份他早年签署的阴阳合同。而我,这个正妻,成了他们谈判桌上必须清除的障碍。
"怎么,聋了?"顾淮安见我没反应,上前一步,扼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将我的骨头捏碎,"沈念初,别给脸不要脸。你今天不跪,就给我滚出顾家!"
我抬起头,迎上他冷酷的视线,忽然笑了。
然后,我缓缓地,一寸一寸地,弯下了我的膝盖。
"对不起。"
我的膝盖,重重地磕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顾淮安愣住了,许柔的眼中闪过一丝得意,而蒋丽华的笑容,更加深了。
他们都以为,我屈服了。
他们不知道,我这一跪,割断的是我们之间最后一丝情分。
口袋里的手机无声震动,屏幕亮起一条信息,来自一个没有保存的号码:"一切就绪,只待东风。"
东风,很快就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