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道尖锐地刺入鼻腔时，江亦辰正坐在病床边，指尖轻轻摩挲着手机里的合照。照片上的两人笑得灿烂，沈泽言揽着他的肩，眼神里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那是他们相恋两周年的纪念照，就在三天前。
护士推门进来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家属可以进去了，病人刚醒，情绪还不太稳定，记得别刺激他。”
江亦辰深吸一口气，推开病房门。病床上的男人脸色苍白，额角缠着厚厚的纱布，原本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此刻有些茫然，却依旧是他刻在心底的模样。
听到动静，沈泽言转过头，目光落在江亦辰身上的瞬间，突然顿住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江亦辰看着他，喉咙发紧，刚想开口说“泽言，我来了”，就听见沈泽言用带着一丝沙哑，却无比认真的语气问道：“你是谁？”
江亦辰的心猛地一沉，像被什么东西攥住了。他知道医生说过沈泽言可能会有失忆症状，却没料到，他会彻底忘记自己。
“我……”江亦辰喉结滚动，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沈泽言接下来的话惊得愣住了。
“你好好看，”沈泽言的眼睛亮得惊人，像发现了稀世珍宝，他微微撑起身子，眼神里满是毫不掩饰的惊艳和心动，“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江亦辰的眼眶瞬间热了。两年的相爱时光，那些甜蜜的、争吵的、彼此扶持的画面在脑海里翻涌，他以为被彻底抹去，却没料到，这个人即使忘了过去，再次见到他，依旧会心动。
沈泽言见他不说话，有些急切地追问：“你有男朋友么？如果没有，可不可以当我男朋友？”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笨拙的真诚，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心仪的人。
江亦辰看着他懵懂又炽热的眼神，心里又酸又软，突然生出一丝逗弄的念头。他强忍着眼底的湿意，故意皱了皱眉，装作遗憾的样子：“抱歉啊，我有男朋友了。”
沈泽言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神里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像被乌云遮住的太阳。他抿了抿唇，有些不甘心地追问：“他……他对你好吗？”
“很好啊，”江亦辰忍着笑，故意说得温柔，“他会记得我所有的喜好，会在我难过的时候抱着我，会陪我看一整晚的星星，还会偷偷给我准备惊喜。”
这些都是沈泽言曾经做过的事，每说一句，江亦辰的心就软一分。
沈泽言的脸色更白了，他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被角，声音闷闷的：“那……那他一定很爱你。”
“嗯，他很爱我，”江亦辰看着他失落的样子，再也忍不住，伸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声音放柔，“而且，我也很爱他。”
沈泽言抬起头，眼里满是困惑：“那你为什么还看着我？”
“因为，”江亦辰俯身，在他额头上轻轻印下一个吻，眼底的笑意和温柔再也藏不住，“我那个很爱我的男朋友，就是你啊，沈泽言。”
沈泽言愣住了，眼神里的茫然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困惑：“我？可是我……我不记得你了。”
“没关系，”江亦辰握住他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递过去，“你忘了，我就帮你想起来。我们还有很多时间，从现在开始，再爱一次就好。”
沈泽言看着他温柔的眉眼，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和暖意。他反握住江亦辰的手，虽然依旧想不起过去，却坚定地说：“好，那我们再爱一次。不过这次，换我先追你。”
江亦辰笑了，眼眶终于还是红了。阳光透过窗户洒进病房，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温暖而明亮。遗忘或许是一场意外，但爱意，从来都不会被真正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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