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还飘着零星的喧闹，传到朱志鑫耳中
高二年级办公室
朱志鑫刚走到办公室门口，在门前顿了顿，指尖在门板上轻叩了三下
指节敲出的声响不轻不重，刚好能盖过室内翻试卷的窸窣声
语文老师（符铃）进来
语文老师符铃的声音从门里传出来，没带什么情绪，甚至都没抬头看他一眼
因为她正盯着手里那张卷边的试卷，脸色沉重、眉头紧皱
朱志鑫推门进去时，余光扫到试卷右上角歪歪扭扭的名字，正是自己的
朱志鑫……
朱志鑫（他的试卷让人看着有这么不堪入目吗？）
他随手带上门，挺高一人，就这么往办公桌前站定
朱志鑫老师，你找我
老师终于抬了眼，视线在他脸上落了半秒，又落回试卷上，指尖重重戳着卷面
语文老师（符铃）你自己看看，这写的都是什么？鬼画符吗？我是人，真看不懂
她语气里的无奈快漫出来了
他就不明白了，长得挺帅气的一小伙，字怎么能丑成这样？
老话讲“字如其人”在朱志鑫这儿算是彻底失灵了
朱志鑫垂眼扫了扫那页像被台风刮过的卷面，语气没什么起伏
朱志鑫您找我是因为这个？
语文老师（符铃）不然呢？
老师把试卷往他跟前一推，纸张“哗啦”响了声
语文老师（符铃）还有你这阅读理解，写的人话吗？
字丑也就算了，主要语文这科目他学成这样也算是到了尽头了
说句“天纵奇才”都算抬举他了，分明是把语文这科的下限，刷新到了让人意想不到的高度
语文老师（符铃）真的是你写的吗？
她宁愿她的学生，在那一场考试，被鬼上身了，才写成这样，都不相信是人写出来的东西？
朱志鑫难不成狗写的？
语文老师（符铃）……
语文老师（符铃）你以为你很幽默吗？
朱志鑫没有
语文老师（符铃）我看你的试卷有两眼一黑、马上就死的程度，你知道吗？
语文老师（符铃）文字功底不行，书写功底更别说了
语文老师（符铃）你阅读理解就是这样写的吗？
语文老师（符铃）缺乏深度解读，不会结合文本语境分析主旨、人物情感
朱志鑫盯着那道红叉糊满的题，毫不在意，慢悠悠脱口而出
朱志鑫我觉得我写得挺好的
语文老师（符铃）你这叫写得挺好？
语文老师（符铃）你是我老师，别开玩笑了好吗？
符铃被气笑了，指尖点向其中一道题
语文老师（符铃）你看看鲁迅先生这篇课文，题目问“我家门前有两颗树，一棵是枣树，另一棵也是枣树，为什么作者要这样写？”
语文老师（符铃）你答的是什么鬼？
语文老师（符铃）“他家门前真的有两棵枣树”
她念出答案时，尾音都在抖
语文老师（符铃）谁教你这么答的？
语文老师（符铃）出去别说你是我学生，我丢不起这人
语文老师要被他气死了
朱志鑫老师，我答的是事实
朱志鑫我了解过鲁迅先生这篇课文背景，他家真有
朱志鑫反倒理直气壮
语文老师（符铃）……
符铃被他堵得噎了几秒，指尖在桌面敲了敲，语气沉下来
语文老师（符铃）这是语文考试，不是让你报菜名
语文老师（符铃）让你说事实了吗？
语文老师（符铃）你就不能学学人家苏新皓
她边说边从一摞试卷里抽出另一张，卷面干净得像印出来的
语文老师（符铃）人家字写得漂亮
语文老师（符铃）答题也踩得准，这才是正经考试该有的样子
语文老师（符铃）你看看
确实，卷面看上去就加了不少分了
苏新皓的试卷字迹清秀规整
朱志鑫目光往上一瞥，盯住那道题
他答的是 “1. 反复手法，制造陌生化 2. 渲染单调孤寂氛围 3. 象征困境中坚守的力量”
三点要点列得干净利落，连标点都没多余
语文这科目，有时候答案不是写得越多越好，像苏新皓这种答题方式，精准抓住答题重点，简短的写出答案，让人看得就很舒服
他有时候不得不佩服苏新皓的语文，但那只是一瞬间的事
朱志鑫忽然抬眼，眼神中没有一丝波澜的看着老师
朱志鑫但他数学能考10分
这句话平淡的仿佛不是他本人讲出来的
话音刚落，办公室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苏新皓站在门口，指尖还搭在门把上，耳尖肉眼可见地红了半分
他是来补拿试卷的，刚发给同学们发完才发现少了几张，没成想一进门就听见这么句“黑料”
苏新皓……
苏新皓（这狗逼又说我啥呢？）
他没作声，只垂着眼往办公桌边走，脚步放得轻，手指慢吞吞地翻着试卷堆，明明两三秒就能找齐的卷子，偏磨磨蹭蹭拖了半分钟
余光早黏在朱志鑫后背，连对方后颈那几个痣都给看熟了
语文老师（符铃）……
老师被朱志鑫堵得愣了愣，无奈道
语文老师（符铃）你跟他的优点比好吗？
朱志鑫我数学能考140+
朱志鑫你能让他跟我优点比吗？
朱志鑫抬了抬下巴
苏新皓……
苏新皓的指尖顿在试卷边缘，心里“啧”了一声
苏新皓（我靠，装货，真是装货，你数学能考140+咋滴？）
他咬了咬后槽牙，攥着试卷的指节微微用力
苏新皓（数学140+很了不起吗？我语文140+你行吗？）
脑子里已经把这类的话过了三遍，偏嘴上只憋出个沉默
苏新皓在心里偷偷鄙视他👎🏻👎🏻👎🏻
朱志鑫早听见门口的动静了，从苏新皓推门那一刻，他的视线就没离开过对方那些小动作
苏新皓语文好，他承认
但是他数学好啊
下一秒，他更砸出一句重量级的话，而且他故意把声音放得更亮
朱志鑫他不只是考过10分，还考过0分
苏新皓……
苏新皓（这狗贼，一点脸面都不留）
苏新皓（就高一刚开学第一次模考，他不怎么注重数学，写也不会写、蒙也蒙不对，就唯一考了那一个0分，他也给他抖了出来，真是666）
苏新皓听不下去了，转过身，把那几张试卷往怀里一塞，抬眼时眼尾还带着点没压下去的恼
苏新皓你数学好，怎么没见你语文上90？
苏新皓走过来，眼神带着点凶劲扫过朱志鑫
而朱志鑫本人正百无聊赖地抠着桌角的木纹，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语文老师（符铃）苏新皓，刚好你过来了
语文老师（符铃）你们两个给我听好
语文老师（符铃）你们一个数学好，一个语文好，不管用啥方法都给对方把成绩提上去
语文老师（符铃）不用比来比去了，反正你们两个互补
她顿了顿，指尖在教案上点了点
语文老师（符铃）我跟你们班主任说一声，这周起你们做同桌，方便互相盯着
苏新皓我……
苏新皓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只漏出半声轻骂
他攥着试卷的指节猛地收紧，试卷边缘被捏出几道皱痕
苏新皓（跟这货做同桌？那以后上课还能清净吗？）
他脑子里瞬间闪过“被朱志鑫用数学题怼”“被迫帮他改语文答案”的画面
苏新皓（不行不行不行）
苏新皓（他苏新皓第一个不同意）
忙不迭开口
苏新皓老师，这……
而这时，上课铃声响起
老师没给他说完的机会，挥了挥手
语文老师（符铃）回去上课吧
语文老师（符铃）这事就这么决定了
走廊里的铃声正尖着嗓子往办公室钻，苏新皓咬了咬下唇，抬头时刚好撞进朱志鑫的视线里
对方不知什么时候抬了头，嘴角还挂着点漫不经心的笑，那眼神像在说“我倒是无所谓”
苏新皓心里的“不行”快堆到嗓子眼，偏面上只能垮着脸，把试卷往怀里一抱，率先转身往门口走
路过朱志鑫身边时，他用了点力气，故意去撞朱志鑫
苏新皓好狗不挡道
而朱志鑫只是压低声音，欠嗖嗖的来一句
朱志鑫以后数学作业借你抄，不用谢
苏新皓的脚步顿了半秒，没回头，只从牙缝里挤了几个字
苏新皓滚，谁要你的烂作业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